第269节
木远忽然笑起来?,那笑容看起来?有些疯狂的样子,好一会儿?才止住了?笑意,眼神忽然变得热烈起来?,毫不?忌讳地看着周梨,那分明就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我便喜欢你这个样子。”从来?都不?曾怕过自己半分。
周梨给予了?他一个白眼。她的此举并不?是因为作为女子的敏感,能判断出来?这李木远对自己的那几分喜欢,所以仗着
他对自己的喜欢就敢恃宠而骄。而是她清楚地晓得,李木远是个疯子,自己断然不?必为了?活命就委屈讨好他。
毕竟面对疯子,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疯忽然朝自己动手?更何况那个奇怪的恶梦!在?自己改变心意,决定以自己的性命换取大家性命之后,那恶梦就再也不?入梦了?。
这分明是命运给自己的警示,而自己选择对了?命运所需要的答案,便消停下来?了?。
所以既然已?经是可预知?结局了?,为何还要委曲求全呢?
可阿苗不?知?道,周梨被那个恶梦缠身好几日,更不?知?道后来?周梨在?心中?自己做的决断。
如?今见李木远走了?,才心慌慌地拉着周梨问:“阿梨姐,怎么办?他还活着!”一面焦急地在?这里厅里走来?走去,完全忘却了?那两具干尸, “我们要怎么办通知?阿初哥他们?也不?知?道阿初哥现在?到?了?豫州没有?”
周梨仍旧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直至见她急得快哭了?,才道:“什么都不?用做。”不?过该想个法子,让阿苗他们走才是。
自己死,总不?能还拉着他们一起在?这里给自己陪葬。
“啊?”阿苗不?解,但随后又自作聪明地想,“阿梨姐,你是不?是以不?变应万变?”
周梨笑了?,“对。”哪里是什么以不?变应万变?她是没办法,认命了?而已?,如?今完全处于一种破釜沉舟的状态中?,但是否有那置死地而后生的运气,她是不?知?晓的。
一切看天意,一切看这该死的命运了?。
只不?过周梨想要将阿苗他们送走的想法,很快就胎死腹中?,他们被软禁了?。她早要是知?道提出相互交还使臣并非是皇甫越的意思,而是这李木远,那么即便去往齐州的是皇甫钦,她也不?可能来?此冒险的。
恶梦的事情?被她一下就抛到?了?脑后去,如?今都把心思放在?如?何离开这座府邸之上。
然才过了?七八日,便得了?豫州来?的好消息,两军合力,轻而易举便将那景綦给诛杀,然后两方皆派出得力大将镇守在?平月关,静候那辽兵大军的到?来?。
只是这消息过后,她便不?没再见过李木远了?,一切消息也都被彻底给截断,好在?那李木远将阿苗留在?了?她身边,偌大的宅子里,便只有她两个人。
但只要她们敢踏出大门一步,迎来?的便是无数的箭羽。
可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周梨已?经过了?前?阵子的沮丧绝望期,她现在?更害怕李木远丧心病狂地拿自己来?威胁白亦初。
别到?时候即便辽兵被赶走,这李木远来?了?个背后偷袭,还将自己作为人质威胁。
她甚至为此制定了?两套计划出来?,然而新年?那一夜,她和阿苗都自己就地取材,在?房间里架上了?小炉子,准备涮火锅吃,忽然匆匆来?了?一行人,不?由分说就将她俩给拉上了?马车,然后马不?停蹄便出城去。
周梨一颗心都悬起来?了?,可是又觉得这不?对劲?这还没和辽兵打?上,李木远不?可能就这样么快把自己抓到?战场上去威胁白亦初啊?
阿苗在?一开始的惊慌中?,也很快冷静了?下来?,凭着她习武之人的判断力,“阿梨姐,方向好像不?对劲,这不?是往豫州方向去的。”马车只给她们留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如?果没有这条小小的缝隙为出风口,那这马车的车厢就仿佛是一个盒子一般。
所以周梨一开始是判断,“也许是他活着消息已?经被世人得知?,所以他是打?算将我们俩转移。”接下来?将被转移到?什么地方去,周梨不?知?道,但是一想到?在?绛州那密不?透风的府邸里软禁着。
心想只怕下一个地点,其实依然是这套配置,不?过就是换了?一个环境罢了?,到?时候要逃还是很难很难。
所以如?今这路途中?,反而是最好的机会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耳环,还是陈慕送的法宝,关键时候能脱身,但一直以来?,她都没机会用得上,以至于这对耳环在?她耳朵上挂了?两年?之久。
如?今,算是有了?用武之地,就是不?知?道威力究竟如?何了??又是否会因为这狭小的空间会伤到?自己?
也并不?知?晓这车壁是否有隔音的效果,于是只拉着阿苗的手,在?她掌心写下几个字来?,示意她随时从那条缝隙中?观察外?面的环境,伺机想办法逃走。
缝隙很小,真?的只足够阿苗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攀附在?车壁上,然后用一只眼睛拼命地捕捉外?面的环境。
无奈现在?是晚上,且道路两旁皆然是那平坦地面,她俩就算这个时候能从车里逃出去,连个躲避的障碍物都没有,根本就没有办法逃脱的。
于是只能等个好机会。
马车继续往前?走,白日里她们得下来?了?两回,且还有女护卫紧跟其后,而且短暂过后,便又被塞回了?马车里。
但就算是这下来?的短短一瞬,周梨也判断了?出来?,这些人竟然是将她们俩往燕州方向带去。
这不?得不?让周梨开始揣摩起这李木远的打?算来?,一面又想到?那皇甫越才带了?三十万大军去往豫州,这原本留下来?的二十万大军,此前?大家都几乎以为是他给自己留的后路,用来?镇守住绛州。
可是如?今看来?,分明这二十万还有别用之处了?。加上这李木远自打?周梨来?绛州那日见过之后,就再也没有露面,如?今这马车又将她们往那燕州方向带,使得她也隐隐约约猜出了?些来?。
有些震惊于李木远的胆大妄为,敢再这个时候同燕州上京的李晟一较高下,心想他这才算是真?正的破釜沉舟。
马车很快便越过了?绛州,正式进入了?燕州地境,到?了?这边,道路两旁逐渐多了?些山峦出来?,冬日萧条的林间还挂着不?少冰凌花。
但仍旧不?影响那乡里人家的新年?气氛。
白日里他们路过一处小村子的后山时,还能听到?那村子里小孩子们玩炮仗的声音。
周梨的记忆几乎一下就被勾到?了?年?少时候在?桐树村过年?的欢喜场景,想要逃离这个束缚的心也变得迫不?及待起来?。
计划着等这入夜后,便摘下耳环来?。
不?能辜负了?这两旁的山川丛林。
夜色如?约而至,但周梨一直等,等过了?那子时三刻,大家停下来?休息,正是处于那一天中?睡得最沉的时候,摘下了?耳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