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节
而随着这后来她爹那边炼丹越来越没谱,炼丹的材料都是要?些贵重的,院子?里的仆从也逐渐减少。
她衣食都成了?问题,身上的和陪嫁那几身衣裳,都是叫她姐姐早前给置办换洗的。
周梨见她可怜,她那姐姐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便道?:“明日我送你去瞧一瞧你姐姐。”
现在人就在公孙曜那里关着,刑部?到底是没有接这烂摊子?,终究是推到了?公
孙曜的头上去。
沈窕一听,果然来了?精神,只忙起身要?朝周梨磕头,周梨见她拉住,“我这府上,便是买回来的人,也没有一个需要?同我磕头的,你到底还是嫁过来的呢!不过你们年纪都还小,今儿也是做个样子?给你爹瞧,免得他逼你。往后啊你同阿叶千珞她们住在一个院子?里,萝卜崽你见了?,也不用喊他什么夫君,晓得不。”
沈窕也不知?听懂了?没,点着头泪汪汪地,“我晓得了?,多谢姑娘。”然后就立即收拾自己的那几身衣裳,要?去阿叶他们的院子?里住。
周梨见着会儿夜深了?,只喊她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明日再搬过去。
也如同自己所?言那般,因?萝卜崽不会面,便叫了?殷十三娘送她去看她姐姐沈窈。
周梨则领着阿叶去同老六继续做那倒卖房屋的事情。
到了?下午些回来,得了?老家来的信,只说已经收到了?好消息,那边好些人来祝贺,原来的人情来往,元氏也照例走着,家里什么都好,叫他们这里不要?担心。
除此之外,还收到了?莫元夕跟王洛清以及那陈茹母女的来信。
还有一封嘴角她高兴,云众山从东海带来的,是那陈慕写来的,他不但复原了?那木流马,还意?外发现那残图中有一样飞弩,若复原出来,威力不知?道?多大呢!
倒是叫周梨欢喜一回。
这时?候沈窕来找她,是个憋不住话的,见了?周梨就‘噗通’一下跪倒在她的面前,只哭道?:“姑娘,对不起,都怪我。”
周梨甚是疑惑,只朝着那一旁练鞭子?的殷十三娘看过去,“这是怎么了??”
殷十三娘摇着头,“我如何知?道??我也不好叫公孙大人难做,便没进去,只叫她和她姐姐在里面说话。”
周梨只能看着跪在自己跟前不肯起来的沈窕,“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窕抹着眼泪,“姐姐今日才和我说,她和我爹都活不得多久了?,怕死了?没人管我,活活饿死在那院子?里,她原本想?将她那些银钱收拾起来,给我远走高飞的。可是没想?到遇着了?那女人,一时?气不过,惹出了?这人命官司,情急之下,便找了?祝公子?帮忙。”
她爹是丹药吃多了?,暴毙是迟早的事情,她却是叫自家男人给传染了?脏病,这一辈子?真的是注定没好日子?过了?。
原来那沈窈早就认识祝子?骞的,如果没有几年前那场意?外,她该是要?嫁给祝子?骞才是,偏她爹迷上了?炼丹,什么都听那些炼丹师的,活断了?她一门好姻缘,叫她生在那水生火热之中。
本来想?着若是有个孩子?,就认命过下去。可是一想?到自己和妹妹遇上这样的爹,便又无心要?孩子?。
她这里嫁过来几年没消息,公婆自然是十分?不待见,更是直接出钱给了?姓王的在外面养外室。
若是养个良家女子?就算了?,偏还是个勾栏院里出来的婊子?,身上还带了?病。
连带着她都叫传染了?,所?以气不过,才起了?后来的矛盾。
后来出了?人命,她本也想?像是那贱人一般逃了?,但想?起妹妹,只能留了?下来。又访得这状元郎小夫妻俩为人善良,家中奴仆皆得到了?善待。
这个将妹妹救了?的,同周梨和白亦初关系还不一般。
她这个时?候都快要?死了?,只能急急忙忙给妹妹找个可靠的落脚之处,又十分?清楚自己那亲爹是什么做派,所?以祝子?骞主动?做媒,这事儿就水到渠成了?。
然周梨听了?,却是一点也不意?外,只怜惜地摸着她的头安抚道?:“你嫁给萝卜崽,就是胡闹。我一开始答应,的确是因?担心你爹为此逼死你。”
不过后来,她和白亦初想?着,到底对萝卜崽不公平,只请了?那韩玉真帮忙去探。
没想?到从祝子?骞那里,意?外发现他跟着沈窈原本是旧识。
就这段期间,他没少去监里偷偷探望沈窕。
便晓得这事儿不简单,更何况白亦初和挈炆的身份都不寻常,周梨也担心这沈大学士是打着这个装疯卖傻的旗号,将自己的女儿安插进来有什么不良企图。
不想?这一深查下去,竟然都是那沈窈的用心良苦。
至于为何她不将妹妹交托给那祝子?骞,只因?祝子?骞家中前年给他定了?一门亲,又是他的表妹,他心里没他表妹却又退不掉,若是这沈窕跟了?他,在他家是没什么好日子?过的。
说起来这祝子?骞也是可怜人,自己十五岁开始接替他父亲做了?这冰人,十年间就成功牵了?那么多对夫妻的姻缘线。
偏他自己的姻缘线却由?不得自己。
与这沈窈也算是一对苦命的鸳鸯。
而这些事情,周梨自然是没有瞒着萝卜崽。
萝卜崽虽说生在市井中,但也是个深明大义之人,竟是与那沈窈共了?情,当时?只说道?:“我也是做兄长的,若没有阿梨姐你们的收容,叫山药他们有个落脚处,我哪里能分?心在这上京待着。”
所?以十分?体谅沈窈,也不怨她设计害自己。她这个做姐姐的,左右不过就是想?替妹妹找个活命的路罢了?。
大家都一样是可怜人,自己怪她作甚?
不过说到底,都是摊上这样的爹,要?怪也该怪她们这爹才是。
沈窕眼下听周梨说早就晓得了?,反而是满脸的震惊,可愣了?好一会儿却是高声?哭起来,只觉得自己拖累了?姐姐,要?是自己出息几分?,只怕就不是这样的光景了?。
这完全?就是薛定谔的猫,周梨也不知?道?答案。
只是见她哭得伤心欲绝的,也叫阿叶她们不必劝,“让她哭吧,哭累了?就停下了?。”反正现在劝,她多半也是听不进去的。
阿叶和千珞以及那朱嬛嬛,这府里就她们三个年纪相近,其他几个小丫头又都粗蛮,玩不到一起。
所?以她三就要?好,常在一起玩,少不得是要?说自己的过往。
都觉得自己苦,一个身负大仇;一个叫继母卖了?;一个又是出生在土匪窝,爹娘没见过,唯一的姐姐几岁的时?候还叫人卖了?去。
她们不知?道?各人的事情之前,都觉得天底下自己最苦,最叫老天爷苛待的。可是晓得了?众人的过往,又觉得好像大家的人生,也不见得都是一帆风顺的。
如今晓得了?这沈窕的事,觉得她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样悲惨。尤其是她那姐姐,才叫悲惨啊。
“难怪书里说,这红尘里苦有万千种,幸福却只有一样。咱们都苦,果真都苦得不一样。”几人待在那第一场春雨后,就抽了?叶子?的芭蕉树,如今好大一丛。
朱嬛嬛听那沈窕哭得难过,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千珞是个开朗性?子?,见她要?掉眼泪,“书里还说苦尽甘来呢!我看咱们姑娘和公子?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老想?从前作甚?没准往后我也能发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