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她只?下意识的起?身,脑子里只?想着不管妹妹能不能帮,但是妹妹话到这里,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
可她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谢,然后就‘噗通’一声往地上一跪,“阿梨,姐给你磕头?了。”
“你疯了!”周梨被她这举动吓着,连忙跳开,避之?不及,“你快给我起?来,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两人折腾好一阵子,周秀珠才收了这给周梨磕头?谢恩的念头?。周梨也示意她坐下,再一次认真地问道:“你果然想好了?”
周秀珠点着头?,“嗯。”
便见?周梨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你若点了头?,就没有回头?路了,将来许家如何,你也不能心软。”
周秀珠摇了摇头?,“回到家的这些天?,我做姑娘的那些日子在脑子里也越发清晰,那才叫无忧无虑。我寻思着我就是上辈子做什么孽,但在许家这几年,什么苦什么气都受了。如今只?想叫我的孩子们?也能有个好环境长大,就算是吃糠咽菜,都行,只?要不用再面对那家人就好。”
周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既是这样?,那就这样?决定了。”但周梨还?是有些不放心,只?抓起?她的手,“姐,我不是什么好人,可你是我在这世?间?身上流着一样?血的亲姐姐,所以?过一阵子,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其实?周梨对周秀珠,没有那么深的感情,甚至都不如与白亦初和元氏只?见?。可周秀珠她是周老大的女儿,周老大是自己前生今世?里,对自己最好的人。也是让她感受到了有父母疼爱的孩子是什么样?的感觉。
甚至走之?前,还?将自己的未来都给安排好。
因此算是为了报恩吧。所以?周梨可以?替周秀珠去做些事?情,哪怕这其中会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周秀珠不明白周梨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也隐隐猜到了,妹妹为自己不晓得是要付出些什么代价。
这心中也想,往后妹妹就是要自己的命,也能给她。
可周梨说有办法,却整日都在家里,倒是学堂里沐休的白亦初早出晚归,也不晓得在忙什么,反正?回来也就和周梨在一旁说悄悄话。
就在周秀珠心惊胆颤地过了七八天?,又担心许家那边来找自己麻烦时,周梨同她宽慰道:“鱼儿上了勾,你且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好生照顾着苗儿。”
许青苗虽是年纪小,倒是十?分懂事?。也不知是不是这一次同仇敌忾,虽然一起?打的是她老子,但还?是和周梨敞开心扉,只?道不愿意回许家,也不要认许二德做爹。
她甚至坚定地认为,“我看别人家爹爹才不是那样?的,他肯定不是我爹。”
这孩子是不认爹了。
周梨也没多劝,只?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她和白亦初去镇子上倒是频繁了不少,几乎每个集都会去。
不过两人也不是空手而去,每次要么带几个鸭蛋鸡蛋,或是家里的新鲜菜,反正?总要弄一篮子或是小一背篓上集上。
村里人瞧了,只?觉得他俩虽是年纪小,却是愿意吃苦受累的。又见?他俩如今逢着赶集天?,多多少少是要弄些蔬菜鸡蛋去卖,便想只?怕都
是这周秀珠娘三在家里白吃白喝,这只?见?出不见?进,实?在辛苦了两个孩子。
可那周秀珠也着实?可怜,男人不管婆家不爱,还?把孩子打成那个样?子,换做是自己也不敢回婆家去。
不然迟早出人命。
然而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许青苗身体好了许多,村里的郎中也同意她下床了。
可这日有村民从镇子上赶集回来后,周秀珠便听人说,她男人许二德和镇子上的杨寡妇在一起?了。
周秀珠听得这事?,虽不知真假,但还?是觉得浑身虚软。想着孩子被他打成这样?,他还?不但没反省,反而跑去和杨寡妇混在一处。
失魂落魄回了家里,见?着两个孩子又强打起?精神来,这一刻只?恨不得立即与许家断了关系。
话说此刻离许二德上次来时,已经快两个月了,如今已是七月底。周梨从鱼塘边捡了鸭蛋回来,见?她一张脸白得厉害,不免是有些担心,“姐,你哪里不舒服么?”
周秀珠摇摇头?,她以?为自己会哭,但是发现自己却能很?冷静地告诉周梨,“那人和镇子上的寡妇在一起?了。”
她以?为周梨听了应该会愤怒,却不想周梨比她还?平静,‘哦’地应了一声,“我早晓得了,而且今天?阿初去镇子上,已经给你写了状子,托人递到县里去求和离。”
白亦初就算是年纪小,可他如今也是周家这边唯一的一个男人,这事?儿得他去出面。
周秀珠闻言,像是忽然反应过了什么,眼睛瞪得圆圆的,“是你们?……”
周梨也没瞒她,点了点头?,“他不仁,咱们?也不用讲什么情面了,再说杨寡妇是我花钱去的,他若真是坦荡荡的,自然不会上钩。”不过心底有些担心周秀珠,“你会怪我么?”
周秀珠摇头?,脸上反而露出自责之?意,“都怪我蠢,要你们?两个孩子替我去奔波,只?是那你给了杨寡妇多少钱?这女人我晓得,最是贪财,到时候我慢慢还?你。”
周梨也没拒绝,只?见?周秀珠没怪自己,暗自松了一口气,“好啊。反正?当朝律例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这庶民要养外室或是纳妾,那都得官府文书俱全,家业田产得达到标准,许家根本就不够格,就养外室那就是触犯了律例,要蹲大牢的。眼下那许老三准备参加院试,闹了这么一出,虽与他无关,但终究脸面不好看,到时候必然会找人将这状子拦下来。”
周秀珠本还?担心连累了递状子的人。听到许家那边会想办法拦下,松了一口气。
这时又听周梨说道:“姐你可就这样?一次机会,你要铺子要孩子,只?要你想要的都赶紧开口,不然等过了这院试,只?怕下一次机会就是两年后了。”而这两年里,许家还?不知道要怎么折磨周秀珠呢!
毕竟律例摆在那里,周秀珠到底是许家的媳妇,周梨就算是亲妹妹,又能如何?
院试两年一开,如今这要紧关头?,许家笃定许成文能中,如今又搭上了绸缎商做未来的岳父。
如此一来,许家那边自然会斟酌。
一边是桐油铺子和他们?不喜欢的周秀珠娘三,另外一头?是家财万贯的绸缎商,以?及即将唾手可得的秀才身份。
孰轻孰重,他们?心里有数。
周秀珠听得她这些话,一时也算是打通了任督二脉,“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又郑重地朝周梨拜了一拜,“阿梨,姐姐欠你们?的,这辈子怕是都还?不清了。”
周梨扶她起?身,小脸上那双明眸里有着她这个年纪十?分不符合的从容,“姐,从这泥潭出来后,你要好好地活着,别总掉眼泪,就是对我最大的酬谢。”
可是周秀珠怎么可能不掉眼泪呢?只?一把将周梨抱在怀里痛哭起?来。
只?不过现在,她不难过,而是开心罢了。
而许二德和杨寡妇的那点事?儿都传到了这几十?里的乡下,更别说是镇子上了。
递状子的事?情也没故意瞒,许家这段时间?连桐油铺子都给关了,许老大亲自去县里拦状子。
周秀珠也挑了个日子,将自己最好的衣裳穿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周老太不愿意去,觉得丢人现眼,周老头?也走不了那么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