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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节

 

往后余生,皆是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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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笏

霍悭急忙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鲁文安身旁,拉着他向众人道:“我来说,我来说,这位兄弟姓安,叫他安鱼就成,是我的从事。平……平城外胡人的消息,就是他带人去探的。”

说罢拉着鲁文安要坐,鲁文安不为所动,一使劲挣脱了霍悭,看着孟行重复道:“胡人要来了”,他一龇嘴,脸上胡须如戟如枪般跟着舞动:“你们在这商量什么。”

霍悭一愣,又拉扯人要走,小声道:“坐下说,坐下说”。他此刻乖觉,是想着霍云旸死了,以他平城小吏的身份,哪有资格和这些大佬平起平坐。唯一能说道点的,就是跟胡人相关事宜。可胡人到底什么情况,他又说不上来,只能指望着鲁文安救救场子。

然鲁文安对霍悭本无敬意,这会气急交加,又岂会遂了他的意。见他一直拉扯不休,回头没好气道:“你不拉这些蠢狗,你拉我作甚,不见这些人诓你我来宁城送死。”

座上人先对视一眼,这才皱眉,有人道:“你瞎嚷嚷什么,谁还不知道胡人要来了。”

孟行抬手止住话头,道:“这会吵什么嘴,这会安大人说的也是事实。不过”,他看向霍悭道:“军务城防有杜谦在城头看着,不若叫这位安大人去与他商议,看平城兵马往何处。”

霍悭听出孟行这是想将鲁文安支开,正皱眉寻思要不要应声,鲁文安提剑上前两步道:“平城奉霍云旸之令撤兵,而今他既死了,我就不跟个死人计较。如今要我听话,要么见兵符,要么见圣旨。那个杜谦算什么东西,要我听令于他?”

“尔敢……”。有人站起来指着鲁文安要骂。

“安鱼……”,霍悭低声喊着,想劝两句将此人弄走。

鲁文安抬手将剑横在胸前,大喝道:“我有什么不敢,昨日撤兵之时,胡人已在平城外不足20里。你们在这给我商量什么东西。霍云旸为什么死了,一炷香内不给我个交代,我就即刻召集平城兵马。胡人也别打了,城也别守了大家落个同归于尽。”

他一扯霍悭,推到身前,朝着孟行道:“你告诉他,我能不能将人召集起来。”

霍悭连连跳脚,看向孟行道:“孟行救我”。他倒不是当真有多惊慌,只是觉得鲁文安此番逼迫甚是有效,配合着装的颤栗,想尽快从孟行嘴里套出些话来。

屋内武将居多,齐刷刷拔了兵刃,看向孟行,等他示下。孟行叹气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哪还能起内讧。他看着鲁文安道:“你先将人放开,大家坐下来,我长话短说”。

鲁文安缓缓松了手,霍悭箭一般窜回椅子上。众人手上家伙没手,鲁文安并不胆怯,大步走向霍悭身旁坐定,直视着孟行等他开口。

孟行先瞧着霍悭轻点了一下头,问的是此人是否可靠。霍悭毫不犹疑点了三四下,且莫说他本不怀疑鲁文安,便是有所怀疑,这会也顾不上。

霍悭与霍云旸有些轻微骨血之亲,过往关系也算密切,见他点了头,孟行才放下芥蒂,将近日来宁城之事快速说了一遍,又道:“你与将军是本家,如今出了这事,且说说主意吧。”

霍悭先是不可置信,到最后满头大汗,瘫倒在椅子上。听见孟行问,也没回答,只捂着胸口心悸不已。

霍准竟然真的烂了。

京中的相国大人烂了,那其他姓霍的都去哪了?大梁堂堂相国死了,居然都没个圣旨文书传下来。

鲁文安急切比先前更甚,站起道:“而今兵符在谁手里”。他压根就不关心霍家死活,甚至于这家蠢狗死了更好。只是马上就要打仗,他不能为此刻的霍云旸之死欢呼。

这话似咒语般将霍悭给拉了回来,他跟着站起看向孟行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霍相国死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举国上下连个风声都没。”

“你还不明白吗?”将二人领进来的袁大人不耐烦道。

“我明白啥,我他妈的能明白啥”?霍悭转身破口道:“你们在这空口无凭的,一会说相国死了,一会说云旸是反贼,云旸是反贼,你们不是?怎么他死了,你们在这坐的跟菩萨似的。霍家造反,皇帝能让你们这群人跑了?是谁……”

他毫无章法的挪步转动身子,手指头从这个人移动到那个人身上,又从那个人身上移往下一个人,语无伦次的问:“是谁,是你们谁害了云旸,又来害我。”

霍悭没打过仗,突闻此事,一时方寸大乱。在座的却是有近半跟随霍云旸阻过拓跋铣,生死斗争都见惯。且霍云旸都死了好一阵了,惊恐皆已退却。这会看霍悭疯魔样子,谁也懒得在意,只看向孟行,示意他赶紧将此人弄走。

原还以为霍云旸的亲眷能说出点高论,哪只是个不中用的草包。孟行也叹气挥手,想将二人先行请回去。如今宁城内忧外患,他哪还有功夫与霍悭周旋。既然是用不得,听话点老实下去当个米虫就罢了,要逃命也由得他。

若是看不开,想追随霍云旸而去,那也只能成全。

鲁文安见势不妙,再次将剑横在身前,扯了霍悭护在身后。这人还有用,暂时死不得。他多少听出点门道,那就是霍准想造反,皇帝先发制人,杀了霍家满门。只是此人话里头漏洞百出,狗屁不通,绝对有什么重要信息瞒着。

他唯一拿的准的,就是这一屋人之所以聚在这,是因为霍云旸死了,他们也命不长久。所以大家都在商议如何保命,谁还管胡人不胡人。鲁文道看着孟行道:“我要与你单独说几句”,说完他又提了一下霍悭道:“他也一起。”

孟行瞧着他并未立即应下,鲁文安又道:“霍云旸曾经到过平城,我知道一点你不知道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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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笏

众人脸色各异,孟行不假思索笑道:“这位安大人何出此言,今日在座的都是一同浴血疆场的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先前未曾派人通传你与霍悭大人,原是我思虑不周,这里先赔个不是。”

说罢又环视四周替鲁文安开脱道:“平城撤兵过来,安大人心急在所难免,诸位不必放在心上。索性城内事宜先前也聊的差不多,谁还有疑就且留下,无事在身的就尽早回其原位,看好营内防事。”

鲁文安先听得孟行言语闪烁,本以为此人是要推辞,哪料他话锋一转,又将旁人支开。看有人起身告退,半晌才反应过来,如今霍云旸身死,本就军心不稳,要是孟行还分什么亲疏内外,这城更加守不住。

这一想,便对孟行为人多了几分好感,暗道自己几年下来也没个长进,连忙赔了个不是,口气虽还冲,却也算服了个软。

鲁文安道:“我这人不会说话,无意得罪各位大人,主要是胡人动向事关军机,不能随便泄露。”

孟行道:“安大人客气。”

一屋子人走的只剩下三四个,霍悭也缓过了劲,看剩下的人没有再走的迹象,应该是没外人了,这才道:“究竟是谁杀了云旸,怎么连尸体都没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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