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织（三）
我在学堂里坐了一上午，听成名授课很有意思，出于对人类知识的渴望，我听的是如痴如醉，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或许是小孩子学东西比较简单，或许是我有五百年的修炼经历，总之上午的课业我很快就都学会了。成名见我着迷的样子，取来纸和笔让我也跟着练习，虽然我的字不成样子，笔顺也是完全不按照逻辑，但是我竟然都能照着写下来，这也让成名感到十分惊奇，我想他大概是没想到我是一个聪明的傻子吧。
到了晌午的时候，成名宣布放学，然后布置了作业让孩子们回去做。孩子们撒欢儿似的跑出了院子，成名叫上成功带着我去了他们家。一路上成名再一次询问我的身世，我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来的，我总不能告诉他我是个蛐蛐儿变的吧。见我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成名倒也不再继续问下去了。随着与人类的接触，渐渐的我所能掌握的语言也越来越多了，虽然到不了侃侃而谈，但是终归是自然了许多。
成名的家在城中的一个小巷子里，开门之后是一个方方正正的院子，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院子的边上是葡萄树，一粒粒葡萄晶莹剔透。成名一进院子之后就大声说道，“娘子，多准备些饭菜，家里来客人了！”
成功早就一路小跑跑进屋子里，这时成名的娘子从屋子走了出来，十分温柔的说道，“相公，你回来啦，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这位公子是？”
成名微笑的看着我说道，“这位是我刚认识的一个小兄弟，你再去多准备些饭菜，我一会儿再把详情告诉你。”
成名的娘子相貌虽不算是多么美艳动人，却也是十分标致。听到成名的话后，便转身去了厨房。成功跑了出来拉着我的手进了屋子，屋子里已经摆好了一桌饭菜，坐下之后成名把碗筷递给我，看着碗筷我有些迷惑，因为我还不太懂得怎么吃饭。成名见我露出茫然地表情，微笑了一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然后看着我说道，“就这样吃。”
我拿起筷子，学着成名的样子夹了一点青菜，颤颤巍巍的送到嘴里，算是完成了我人生的第一口饭菜。当炒过的青菜进入嘴里之后，一股香气瞬间从嘴里传遍整个身心，原来人类的饭菜这么好吃。我情不自禁的说道，“好吃……”
成名微笑着说道，“好吃你就多吃些，还有许多呢。”
我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成名笑着说道，“你先吃着，我去看看还有些什么。”说完成名走出了屋子，我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成功，成功宠着我嘿嘿一笑，夹给了我一大块肉，我点点头表示我的谢意。
过了一会儿，成名和他娘子又端来了一些菜，他夫妻二人坐下之后，成名的娘子说道，“这位公子，妾身在这里要感谢你对侄儿姚景源的救命之恩，景源是我哥哥唯一的孩子，如果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哥哥与嫂嫂定会伤心的。”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成名在一旁说道，“这位兄弟似乎未经世事，言语尚未成熟，我们就不必多说了，这位小兄弟，不知道你接下来要去往何处啊？”
我摇摇头，成名看了看他娘子说道，“那你哥哥在何处，你可知道？”我还是摇摇头。
成名看了看他娘子说道，“既然如此，我到有一个主意，你现在尚未懂得人情世故，一个人漂泊在外，定会吃些苦头。不如你留在我这里，我教你识文断字，与人相处之道，我看你天资聪颖，相比花费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学会，在此期间，你也可以帮我照看学堂，我原来家里是有一个小厮的，只是那小伙计家里有其他事情，短期内不会回来了，你看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大概明白他是想让我留下，反正我也没地方去，因此点点头，然后冲着他们俩嘿嘿一笑。就这样，我算是有了容身之所。
成名对我很是照顾，下午的时候带着我和成功在城里转了一圈，一路上我见到了各种新奇玩意儿，成功则是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嚷嚷着要吃好吃的。我努力地观察着周围的人和事物，学习人与人之间交流的方式。
我对什么都十分的感兴趣，小贩们各式各样的叫卖声，老头拉着胡琴唱着小曲儿，街头卖艺的人们四下里的吆喝，都吸引了我的目光。成名见我对这些东西十分感兴趣，便一样一样的解释给我听，我听的也是十分着迷。
逛着逛着，一群年轻人站在街边乱吆喝着，见我和成名走来，提着笼子说道，“这位先生，看看我这促织怎么样，个头大，成色好，用它来和别人较量，包您百战百胜？”我看着笼子里的蛐蛐儿，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不知道是悲伤还是惊吓，成名见我脸色不好，急忙拉着我离开了。走远了之后，成名低声的骂道，“一群纨绔子弟，整日里游手好闲，就知道斗蛐蛐赌钱，唉，社会败类啊。”他见我神色未定，便领着我回去了。
一进院子，看到成名的夫人正在屋子里缝补着衣裳，见她的动作十分娴熟，张口说道：“这位大姐好手艺，真是艺高人胆大啊。”这句话是我看在街头耍拳的时候听到的，成名说这是一句夸人的话。
听到这儿成功忍不住的笑了出来，成名也是哈哈大笑起来，只有成名的妻子是一脸不知所云的样子。待成名解释之后，他妻子也忍不住露出笑意。那一刻我一下子觉得他妻子真的很美，让人看了心里一暖，淡淡的笑容沁人心脾。
整个晚上，我仿佛着了魔一般嘴里冒着胡话，成名一家则是不断地笑着向我解释这些话该用到哪些地方，听多了我便有些糊涂，只好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吃过晚饭之后，成名让成功去自己的小房间里温习功课去了，留下我与他夫妻二人说话。成名说道，“到现在尚未知道你的姓名，你自己真的不记得你叫做什么了？”
我摇摇头说道，“我没名字。”
成名的妻子笑着说道，“这世上怎会有人没有名字，相公，既然他留在咱们家了，你就费心给他起个名字吧。”
成名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与你只是主仆关系，你尚有兄长在人世，想必你原本是有名字的，因此我就给你起个别名罢了。今日与你相遇池塘边，你下水救了我的学生，看来你我的缘分来自于水，水中有鱼，鱼儿本是可爱之物，就叫你鱼儿吧。鱼儿又与愚儿同音，你看似混混沌沌，却又有着非常人的智慧，正所谓大智若愚，望你将来能够有一番大作为。”
成名的妻子笑道，“这名字好，叫起来十分顺口。俗话说玍古名好养活，有了这名字，保你一声顺顺利利的。”
我嘴里自言自语的念到，“鱼儿，鱼儿……”
成名见我似是着了魔的样子，不由得哑然一笑说道，“走，我带你到功儿那儿，晚上你与他睡在一起吧，我正好也考考他的功课。”
我与成名一起来到成功的屋子，刚一进门，就见成功正在鼓捣一只雀儿，成功见到我们进来下的赶紧松开手，那雀儿获得自由立刻飞了起来猛地一冲险些撞到成名的脸上。成名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成功吓得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说道，“爹……”
成名一脸的怒气，狠狠的瞪着成功，大声地骂道，“混账东西，不好好复习功课，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玩物丧志！”
成功略显委屈的说道，“我功课都复习完了才抓了只雀儿，爹爹莫生气。”
成名点点头，语气略显缓和的说道，“好，既然你功课复习完了，那我就考你五道题，如果你答错了，每道题打你十戒尺。把书给我！”
成功不敢反驳，只好把书递给成名，成名拿起书翻了翻开始考成功。成名问的问题不全是上午书上所写的内容，有的问题我听得也是云里雾里，成功磕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