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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节

 

郗望点头,本就不多的困意已经彻底消散:“我原本是想听你的话老老实实待在剧组,但他让酒店的工作人员带消息给我,说小小心不仅骨折了,还高烧不退,一直在喊我。”

即便黎湘自己没有生育过,对小孩子也没什么爱心,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仍不免一紧:“刚才我问过靳寻,孩子已经找到了,正在去春城的路上,这会儿应该到了。那是私家医院,消息不会流出去的。”

但靳寻并没有提到孩子受伤,只说孩子受到惊吓,身体无碍。

郗望:“嗯,我见到刘峰鸣之后才知道小小心根本没事,刘峰鸣给我看了视频,他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没有骨折,也没有高烧。”

即便是皮外伤,能让一个母亲说出“没事”二字,足以说明之前他们遭受的一切。

黎湘:“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下去手。”

其实黎湘并不意外这一点,有暴力倾向的人,会对亲人下手更重些,刘峰鸣就是在家暴家庭长大的,他遭到父亲毒打,如今又变成和他父亲一样的人。

郗望忽然说:“其实……小小心不是他的孩子,是我和别人的。”

黎湘惊住了。

但她还没有发问,郗望便继续说:“那时候我在刘峰鸣的安排下跟三个男人发生过关系,我想刘峰鸣知道孩子是谁,他应该做了鉴定,但他没有告诉我。其实他并不在乎我们生的孩子是不是他的,除了小小心之外,其他孩子不是胎死腹中就是夭折。小小心是我们拼了命保下来的……”

说到刘峰鸣,郗望都没有丝毫情绪,却在提到小小心时眼眶开始泛红。

郗望:“你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朋友么,我、陈熹,还有她,我们就像是真正的家人。”

说到家人,黎湘心里有些难受。

血缘上来说,她们是姐妹,但在情感上,她们之间错过了太多,永远无法弥补。

黎湘点头:“记得。”

郗望:“她是被刘峰鸣打成重伤死掉的,那次也是为了小小心。刘峰鸣原本对小小心还算不错,起码比其他孩子要好得多,但那天他头疼,脾气很差,还喝了酒,小小心哭闹惹到了他,他就要打他……”

这之后黎湘只是听郗望描述过程,听得心里一跳一跳,紧皱的眉心就没有松开过。

可即便如此,她仍感觉到在一些细节上,她和陈熹的描述稍有不同。

陈熹也提到那个“她”,但没有提到是因为小小心,陈熹只是说,她本就性子烈,那天刘峰鸣喝了酒,而她触怒了他的底线。

但在郗望的诉说中,这个“她”并非主动去惹怒刘峰鸣,而是为了保护小小心。

似乎郗望的说辞更符合逻辑,她虽然性子烈,却能一直存活,刘峰鸣还说很喜欢她的性子,那她又怎么会无缘无故触碰他的底线?

除此之外黎湘还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怎么说呢,似乎无论是郗望还是陈熹都有些逃避提到关于“她”的话题,却又忍不住会聊起,在过程中还会有一种紧张防备的感觉。

为什么呢,她们在防备什么?

而这一次郗望提到“她”,那种防备的感觉似乎减少了,她好像很愿意说,甚至想多说。

不知不觉间,郗望念叨了许多关于“她”的事。

黎湘几次想提醒郗望跑题了,却又不忍打断,她猜郗望今天尤其怀念故友,多半是因为刘峰鸣终于死了,小小心也平安无事吧。

黎湘中途起身过一次,又重新换了一块毛巾给她,还给她倒了温水。

郗望的倾诉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她后来主动换过两次话题,还问起戚晚的情况。

黎湘这才将话题拉回来:“你去见刘峰鸣,她怎么也跟着去了?”

郗望说:“我接到消息之后,本来是去找陈熹想办法的。但陈熹不让我去,也不会陪我去,她说这是你的意思,让我忍过这段时间就会苦尽甘来。我和陈熹吵了一架,正好戚晚要跟我讨论剧情,我就去了她房间。”

“其实我明白陈熹在怕什么,但我当时在气头上实在难受,就和戚晚说了我的事。但我没全说,我只提到自己有个孩子,他被生父家暴,还用来威胁我。我想去见孩子一面。戚晚说她愿意陪我去,等到了那里,她还会帮我报警……”

郗望并没有告诉戚晚报警是没用的,在路上对刘峰鸣的身份更是只字未提。她有些心存侥幸,想着戚晚的男朋友是春城那边的刑警,刘峰鸣还不至于猖狂到连戚晚都敢动的地步。

事实上只要细想,这种侥幸心理是站不住的,刘峰鸣已经“疯”了,他连黎湘都敢下手,何况是戚晚。

可在那一刻,郗望顾不得其他,她就只有见小小心这一个念头,却又无法控制心底深处的恐惧,就将戚晚当成护身符。

结果可想而知,就像是电影里演的那种桥段,在面对法力过于强大的妖怪时,被寄予希望的护身符就形同一张废纸。

出租车抵达度假村之后,郗望还嘱咐戚晚说,如果她一个小时之内都没有出来,就帮她报警,但不要在林新本地,最好是联系春城那边。

但还不到半个小时,就有度假村的人出来将戚晚“请”下车。

出租车司机欲阻拦,却被度假村的人挡住。

司机是有点正义感的,但力量薄弱,被威胁之后知道无法对抗,便选择掉头离开。

起码到目前为止,林新这边还没有出租车司机的报警记录。

郗望说,她虽然不在那里,却想象得到发生了什么,类似的事过去也有过数次。

报警了就会连累家人,而且谁会为了妓|女出头呢?

这次的情况虽然稍有出入,但也不妨碍戚晚被人扣上同一顶帽子。

司机看到两个女人大半夜从酒店出来,打车来了度假村,又冲出来几个人连拖带拽,心生畏惧,难免会将她们往歪处想——这样也恰好给自己的离开寻找一个心安理得的理由。

郗望继续道:“这件事我有责任,我不该让戚晚等我,我也不该跟刘峰鸣说戚晚的男朋友是刑警……但我当时脑子很乱,我实在怕极了,我真怕自己没机会再出来。”

郗望的害怕是货真价实的,她越说脸越白。

黎湘条件反射的想去打断话题,却强行忍住了。

“说”出伤痕对一些人来说是揭疮疤,但换个角度来看,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反而能得到发泄。

但黎湘不只在听,也在思考,她还发现一些违和的地方。

郗望一口一个“戚晚”,无论是语气、角度,都只拿戚晚当跟组编剧。

这件事黎湘之前也生出过一次疑惑,郗望是真的对戚晚全无印象了么?

虽说时隔十几年,将一个本就不熟悉的人彻底忘记也可以解释过去,但那种说不清道明的奇怪感觉,始终存在着。

黎湘压抑住心里的疑惑,问:“那后来呢,你们两人见到刘峰鸣,又是怎么杀掉他的?”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郗望垂下头,声音很低:“刘峰鸣当着戚晚的面打我,还给戚晚看了我的那些视频……”

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黎湘还是不免一怔。

郗望继续道:“刘峰鸣把我的事都说了,戚晚吓得不轻,她很久都没有反应,还一直喊头疼。刘峰鸣一开始以为她是故意的,后来她疼到在地上打滚,刘峰鸣才慢慢相信。”

刘峰鸣也有头疼的问题,厉害时简直生不如死,还会拿头撞墙。

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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