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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

 

一番对视之中,荆微骊率先败下阵低下头,默默地用食指画起圈圈。

乐于看到她的乖巧,樊封索性把她整个人都捞过来,极有耐心地一点点剥开软被,另一只手则是慢条斯理地取药、上药,周而复始。

万籁俱寂中,荆微骊抬眸,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带了点极致的纯:“你身上有檀香气,去灵阑寺了?”

一边摆弄她耳畔的发丝,他一边道:“你很在意?”

“才没有。”荆微骊别开脸,跟个吃不到糖的娃娃般:“我只是怕万一你又动起手来,脏了佛祖座下的梨花树。”

樊封笑笑,粗粝的长指凶狠地捏了把她敏感的耳垂,随即又二指来回搓揉,刺激得荆微骊气呼呼地拿粉拳锤他。

“那……你见着采薇了吗?”

闹了会儿后,荆微骊还是这般问出来。

她很难不在意。

倒不是忧虑什么所谓的男女之情,只是有些怕采薇会用些烂手段放在他身上。虽然她只见了那位大名鼎鼎的公主一面,可她眼底的戾气是极凶的。

不像人,像只沼泽边贪肉香气多时的猛兽。

见她咬着下唇分心,樊封不客气地加重了抹药的手,前者立马娇气十足地吟了声。

他上首前倾,与她的额头抵在一起,嗓音慵懒低沉:“我没见着她,去灵阑寺也不是为她而去。”

言语间,最后一点药膏也顺着她的腰身,一寸寸辗转相贴。

了了事,樊封收回手,最后依依不舍又啄了下她的嘴角,眼神缱绻:“别想太多,好好睡一觉。”

下意识摸摸被他亲的位置,荆微骊呆呆地点头,心里涌上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比起初识,他现在很温柔,这样很好,可总觉得还是缺了点什么。

许是今日燃的熏炉里还添了些安神的木料,随着他说完,困乏劲儿立刻就席卷全身。

意识很快涣散,她侧着身子很快便阖了眼。

只是荆微骊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再度见着了采薇。

几声鸦啼将她的思绪彻底敛干净,头疼欲裂地眨了眨眼,手指收拢。

耳畔尽是她的嘲讽声:“北越王府真是大不如前了,偌大的一个府邸都找不出来个有用的,不然本宫也不会这么轻巧地就将你带出来。”

身上凉了大半截,但荆微骊依旧面色震惊,不断抚慰狂跳的心脏:“采薇公主这是何意?”

闻声扭头,采薇没有戴面具,硕大的疤痕就这样明晃晃地暴露出来,她甚至清晰地瞧见了面前娇娇女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惧。

啧,这张脸生得是真美啊,美到……

好想看看它被刀锋划破的那刻,一定也很动人吧。

如是想着,她勾唇,神色轻狂雎恣:“北越王妃同自家夫君感情当真热络非凡,瞧瞧,这遮不完、看不尽的红梅,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妃是尊销魂窟呢。”

听出她话里话外的讥讽,荆微骊心一沉,瞳孔中寒意弥漫出来。

她冷笑:“也对,殿下‘身死’时尚未出阁,的确未曾体会过这档子风流事,不如我同殿下仔细说道说道?”

眯了眯眼,采薇目色灼灼。

再度打量过去一圈,她哂笑一声:“荆太师素来有风清气正的美名,也不知他听到自家女儿说出如此轻佻之言时,该得多伤心啊?”

“你不用威胁我!”

被言至逆鳞,原本的娇柔气质再也寻不见半分,她像是只被逼到墙角,只能蹬地求生的野兔。

“不过是朵养在罐子里的花,我可没兴趣威胁。”见她真的恼了,采薇心中直呼过瘾,笑意盎然地摊手,大作一派无辜之状。

说完,她站起身,朝那边走去。

步履沉稳,有着很深的习武底子:“说起来,本宫当真没见过那杂种为了谁的命痴过疯过,既然眼下你已经在这儿了,不如我们来猜猜他何时会现身救你?”

难听的字眼被咬的很重,似是专门为了刺激她才说的。

见她不吭声,采薇挑眉,继续道:“还是说你很有自知之明,深解自己不过是个满足他作为男人自尊心的玩物?也是,他故意找了个最娇软不堪的娶进门,心思的确说不上纯。”

“即使殿下心思如污潭,却也切勿看谁都是脏的。”

忽的,房中响起这句话,打断了采薇后面更为尖酸刻薄的冷言冷语。

荆微骊勾唇冷笑,丝毫不怯与她对峙:“毕竟你又怎知,他樊封不是我的玩物?不是用来满足我身为女子的自尊心的呢?”

话音未落,她的下颌就陡然被面前人桎梏住。

明明是女子,她的手却相当有力道,虎口间青筋若隐若现,配着她几近狰狞的笑,荆微骊只觉得她是个明晃晃的疯子。

难受地皱起眉,可她依旧吐不出半句软话:“怎么,公主殿下是在气我做到了你曾经失败的事?”

论气人,她一直很擅长。

不算长的一句话轻飘飘地钻入耳郭,采薇的脸色愈加难看,可嘴角的弧度不曾放下分毫,连带着手上也在用力:“荆微骊,你跟他果然是同一类人,不知死活。”

双颊止不住地涨红,颌骨好似要被她攥裂了似的。

不愿服软,荆微骊就这样硬生生地挨到了采薇松手。

“咳、咳咳——”

终于得了喘息的机会,她捂住胸口剧烈地咳了几声顺气,艰难地睁开眼,去看采薇的方向。

后者目光寒得瘆人:“既然你想玩,本宫就陪你玩。”

一时间,荆微骊没分出她口中的“你”,指的是她,还是樊封。

不等她多想,双唇突然被这人的手指撑开,又被强硬地塞/进一颗丹丸。

慌乱地挥起双臂反抗,可采薇力气太大,压制得她没有半点反抗的机会,喉间溢出两声呜咽,那半个指甲大小的丹药就已经顺着喉腔滚落下去。

满意地后退两步,采薇单手叉腰:“别怕,这药毒性不强,最多最多,也就是让你这辈子生不得孩子,死不了。”

终于,心里的堡垒被全线瓦解,如同几千丈的海浪拍上来,待水潮退去,一切挺拔的楼阁皆消失殆尽。

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双眸泛起涟漪。

泪珠难禁。

却生死

◎唇色靡艳◎

灵阑寺栽了许多梨花树, 每到花期,步步馥郁扑鼻。

樊封刚从军营里回来,身上还穿着那件月白色的圆领袍, 墨色的腰带窄细, 最中间的猫眼石于绚烂的火烧云下闪烁着妖治的光泽。

再往下, 便是一块雕了荆微骊小字的玉佩。

远远看过去,熟悉的面孔现身在荷花池旁, 乌发盘了个圆髻,只用了两支如出一辙的玉簪做饰。悄然间,竟与数年前的记忆重合。

几乎是同一瞬间, 她也看见了他。

男人的面庞疏离冷漠,不带丝毫温度的冰棺材下压着难语的忿焰,他走近:“让我见阿骊。”

采薇笑着道:“这么久不见, 你就没有别的话想对我说?”

冷笑一声, 他答:“我只后悔, 当年没亲自把短刀送进你的喉咙里。”

二人的目光在填满冰碴子的光线中对视,彼此都傲到了极致,又厌对方到了极致。

岁霁之站得老远,双手环抱在胸前,食指指腹冷不丁地敲敲大臂内侧, 好似在思索什么。

自始至终, 他的眼睛都离不开采薇,可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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