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
“我不是你老婆!”
声音挺大,近乎歇斯底里。
听得段意愣住了。
好半天喃喃,“怎么能不是呢……你就是我老婆啊,天地为证……小桃,你是生我气了吗?别生气了,是我不好,是我——”
“别说了!”羊小桃哭着打断他的话,控诉,“你口口声声说爱我,结果呢?你怎么对我的?你绑架我!限制我自由!还对我……段意,我恨不得你马上去死!我这辈子都被你给毁了!你满意了?”
段意一脸落寞,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小桃,我爱你啊,咱俩是夫妻,就该生活在一起啊。”
羊小桃忽然蹲下来,双臂环抱膝盖,脸就埋在胳膊里呜呜大哭。
哭得汤图都不知所措了。
羊小桃不是没哭过,但从没这么嚎啕大哭过。汤图想劝,又不知道从何劝说,岑词站在那没动,静静地看着羊小桃。
能哭出来也是好事。
段意见羊小桃这么哭,受不了了,挣扎着起身就要往前冲,被窜天猴和其他两人死死按住。
窜天猴呵斥,“给我老实点!再这样就把你带走了!”
一直在旁沉默的裴陆也厉喝了一嗓子,“坐下!”
段意坐不住,但也不挣扎了,冲着羊小桃喊,“别哭了,别哭……”
也不知道怎的,汤图实在看不下去眼了,她往旁边移了移,想要避开这个看着挺生死离别的悲情范围。
真是,心也跟着难受。
如果段意没绑架羊小桃该多好,如果……两个人能正常恋爱该有多好。
岑词见汤图脸色不大好看,往她这边靠了靠,压低了嗓音说,“你别太感情用事了。”
汤图也明白,就是觉得喉头发紧,“是不是年龄大了啊,就是见不得这种场面。你说你怎么无动于衷啊?”
“犯了罪就是犯了罪,段意再厚貌深情,也的确是给羊小桃造成了伤害。所以想明白这一点,就动容不起来了。”
这倒是。
汤图重重一叹气。
等羊小桃哭够了,她站起身,眼睛还是通红。段意满脸心疼,轻声道,“你怪我恨我都行,就是别再哭了,以后也别哭了行吗?”
时间差不多了,裴陆做了个提醒。
段意眼神悲切地看着羊小桃,说,“小桃,你以后该怎么办呢?我很放心不下你啊。”
岑词转头看着羊小桃。
想她来这么一趟,顶着倪荞的谩骂,见着段意绝不是说痛哭一场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
羊小桃将眼泪一擦,已不再是刚刚的悲切和楚痛了。
抬眼再看段意时,目光冷冷的。
“所以,你就想最后杀了我是吧?”
岑词转眼看着段意,看他如何回答。
段意面色没变,语气轻柔,“那不是杀啊小桃,你以为人就活这一辈子吗?不是,其实我们的身体就是一座监狱,困住的是我们的灵魂。人生苦短,我们的身体也要经历各种病痛的折磨,灵魂就会跟着受苦,这其实就是一种刑罚啊。只有摆脱了身体,我们的灵魂才能得以解放……”
说到这儿,他的双眼在冒光,很亮很有神,近乎是崇拜和向往,继续道——
“而我们,一旦找到了正确的方式,灵魂就能永生。小桃,我已经找到了这种方法,我们会永生永世在一起的,没有谁能把咱俩分开。”
这听着……
很扯淡。
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要么宇宙深奥,生命神奇;要么人心复杂,心理多样。
汤图在想,换做是她,就算知道有可能长生的办法,那自己有没有勇气去试?她觉得,正常心理的人都不敢轻易结束生命,毕竟未知的事太过于虚无,普罗大众看的还都是眼前。
羊小桃抿了抿唇问他,“你的意思是,你杀了我之后,然后自杀?”
段意笑了,“当然,要不然咱俩怎么能永远在一起呢?”
羊小桃没再说话了。
一直到段意被押出了房间,羊小桃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跟个雕像似的目送着段意。
段意挺配合警方的,这期间也没挣扎着不走,就是等出了房,他隔着窗玻璃看了一眼羊小桃,停住了脚步。
两人之间,一面玻璃,彼此注视。
裴陆是要亲自押送段意上车的,他在他身后,说了句,“走吧。”
段意没动,还在看着羊小桃。
裴陆皱眉,推了他一把。
可手掌刚碰到段意,屋子里的羊小桃就陡然有了状况!
就见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把刀出来,刀锋一闪,锋利的刀刃朝着自己的脖子就划下去!
屋子里已经没警方的人,全都走出来跟着押送段意了。汤图离羊小桃有点距离,最近的就是岑词,恰好站在羊小桃的身侧。
事发突然,等裴陆惊觉时,已经是听见一声惊叫,羊小桃在那边早就举了刀。
说时迟那时快的,岑词也是下意识的,上前一把箍住羊小桃拿刀的手,防止她轻生。
汤图惊喘一声,赶忙往前冲,裴陆刚要往里冲,一个男人的身影比他还快,急速冲进屋子。
可羊小桃离得岑词最近,近乎是贴身,就见她刀子一转方向,那刀尖冲着岑词就过来了!
岑词万万没想到她发起攻击,避犹不及。
那人眼疾手快,可揪住羊小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羊小桃这一刀虽说被那人一把抓的没刺中岑词的要害,可也是一刀扎在了她的肩膀上。
紧跟着就被冲进来的裴陆和汤图给控制住了。
一名女警也冲了进来,查看岑词的情况。
岑词这一刀被扎得不轻,刀刃刺破皮肤直插骨肉,疼得她当场就出了冷汗,差点昏死过去。
脚步踉跄,紧跟着被人搂住,这才不至于摔倒在地。她顾不上抬眼看是谁救了她一命,生生扛住肩头的痛,刀子没马上拔出来,一手捂着肩膀,死盯着羊小桃。
血浸湿了衣衫。
顺着她的指缝流了出来。
汤图疯了,厉声呵斥羊小桃,“你干什么这是?岑医生好心好意救你,你就这么知恩图报的?简直就是个白眼狼!”
再抬眼去看。
竟是秦勋。
也正巧让他看到这一幕,说是救了岑词吧,岑词还挨了一刀,但要不是他及时冲进来,那一刀肯定是冲着岑词的大动脉去的。
要真是划开了大动脉……
汤图不敢想象!
裴陆赶紧叫了救护车。
被钳制住的羊小桃动弹不得,在笑。
压根没理会汤图的呵斥,就盯着岑词,笑得令人后背发凉。
更诡异的是。
玻璃墙外的段意也看见了这一幕,见状竟没急也没震惊,就站在原地,嘴角微微扬起,这么血腥的一幕,落在他眼睛里,那神情就像是看见了人世间最美妙的事一样。
窜天猴挺着急,但这边还得压着段意防止他跑了,可见着段意这副神情,只觉脊梁骨阵阵发凉。
为什么要笑?
……
等上了救护车后,岑词才反应过来,一直抱着自己的是秦勋。
她还不忘问上一句,“你怎么来了?”
相比刚刚在警局里,他都快要吃人的神情,此时此刻就成了又气又急,“我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