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秦勋淡笑,“前面不远就是我开的餐厅,怎么着,进去吃点?”
老五也不尴尬,笑了笑,“秦总还有这雅兴呢?佩服佩服啊。”
“顺着这条路走到头右转,能看见一家名叫忆的餐厅,老五,改天你带着湛总过来,我亲自下厨。”
“那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秦勋说,“带礼金就行。”
等秦勋带着岑词离开后,老五砸了一下方向盘,“操!还他妈无缘无故欠了个份子钱!”
今天餐厅人不少,桌桌坐满。
不是老板掌厨日,所以来这里的客人大多数是冲着网上评论来的,但有的也是冲着传言中帅气老板来的。秦勋没惊扰前厅的食客,带着岑词进了独立小间。
秦勋心情极好地为岑词料理了一碟蓝鳍金枪,倒是吓得她没敢吃。秦勋看出她的心思来,笑,“瞧你的小心眼,早就不是之前空运的那条了,放心,新鲜的。”
岑词感叹,一条这么贵的蓝鳍金枪,这才几天啊就更新换代了,生意着实不错。
“想想做精神分析的担惊受怕和辛苦,我还不如当个厨子,开餐厅可真赚钱。”岑词发了牢骚。
秦勋欢迎之至,“你有心学,餐厅后厨是现成的教学场地。你先跟我说说,你目前都会做什么?”
岑词想了好久好久……然后小心翼翼问他,“煮鸡蛋……算吗?”
秦勋噎了一下,也好久好久才挤出一句话,“算吧,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把鸡蛋煮熟。”心里想的是,还是趁早别再提教做菜这一茬了吧。
我为什么要成为你讨厌的
除了蓝鳍金枪鱼,秦勋还特意拉了几道小菜的清单,全都是清淡口的,岑词爱吃。
忆餐厅的主厨张师傅是宫廷菜出身,家里几代也都是做这个的,老祖宗更是宫里厨艺一绝的御厨,其中一道乾坤鱼做得那可谓销魂入骨的,代代传下来,色香味从未走过样儿,张师傅更是曾经凭借着这一道乾坤鱼享誉珠江三角洲,后来家逢巨变,眼瞅着一道好手艺就要失传,秦勋拉了他一把。
张师傅报恩,后来得知秦勋在南城打算做餐厅后二话没说就来帮忙,弄得秦勋反倒不好意思,跟他说,做这家餐厅就是顺带手的事,没打算做大,说白了就是给自己找个吃饭的地方。张师傅一听这话更决定留下,说吃别人做的还不如吃他做的,他还放心。
秦勋也知道张师傅的脾气,便请他来了店里,并且跟他说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可以随时走,或者自己想再单干他会资金资助,但张师傅就一根筋,跟秦勋说,你也别有负担,觉得会耽误我前程什么的,我在哪都是烧菜,所以我就在你这待着了,除非有天你不想开了。至于独立开店这件事我这辈子都不想了,开过一回我就知道我这个人不是做生意的料儿,还不如安安稳稳地待在后厨烧菜。
等忆餐厅快开业的时候,张师傅才知道秦勋会做菜,尝过之后大叹惊艳,又不解问,就这手艺还请什么主厨啊。
但秦勋哪有时间?
所谓的每周来店里做一次菜,也是无非当初想得是自己做给自己吃,忙碌了一周,难得偷得浮生,给自己的胃缓解一下压力。
忆餐厅不显山不露水,每周秦勋来餐厅做菜也都是低调,从不露面,而张师傅厨艺精湛,也是忆餐厅口味品质的保证,所以忆餐厅能迅速蹿红的首要条件就是:菜品好。
后来有熟识秦勋的朋友会来店里吃饭,之后预约周末桌的客人也有陌生的,偶尔见着了秦勋,就传出了忆餐厅的老板是千年一帅如此一说。
短短时日,忆餐厅就成了响当当的网红店,但秦勋还是如旧,非周末不下厨,每次来店里从来都不张扬。
秦勋进厨房的时候,张师傅已经按照清单上备好料了,但没帮着改刀,他是了解秦勋的,但凡他入手的菜,顶多就是要人帮着做到备菜这一步,其他的都是他亲力亲为。
今天非周末,本不到他来店里做菜的日子。
张师傅好信,朝着单间的方向瞅了一眼,问秦勋,“女朋友?”
秦勋想了想,“目前算是。”
这话说得让张师傅挺不理解,“目前?算是?那是追上还是没追上啊?”
秦勋笑了笑,“拿些豆豉给我吧。”
张师傅是个爱操心的主儿,转身拿豆豉的时候还不忘多说一句,“越是漂亮的姑娘就越难追,你如果真心喜欢人家,就有点耐心。”
秦勋切菜的动作微微一滞,稍许,继续改刀。
小菜端进包厢时,萧杭在。
见秦勋进来了,萧杭笑说,“怕冷落你这位贵宾朋友,所以作为店长的我先过来陪聊一下。”
秦勋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他。
萧杭起身,“正主儿回来了,我也该到前厅忙了。”
“回来。”秦勋出声。
萧杭停步看他。
秦勋却是跟岑词讲,“萧杭,忆餐厅的店长,你随时想吃随时过来,他不敢收你钱。”
岑词抿唇轻笑。
萧杭却认真问岑词,“你朋友多吗?”
这个问题……
岑词应得含蓄,“交心的数得过来,走肾的不会往这里带,萧店长放心。”
萧杭微微一愣,紧跟着爽朗笑了,扭头看秦勋,“不愧是看人心的啊,一眼就能瞧出我怕被吃穷。”
岑词浅笑。
“开玩笑的,你是秦勋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放心, 忆餐厅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萧杭爽爽快快的。
岑词说了几句客套话,谢过。
等萧杭出去后,岑词说,“钱掏了不少,把店主的位置让出去了,我发现你这个人还真不像个生意人。”
“生意人什么样?”秦勋笑问她。
岑词想了半天说,“像是湛昌,或许,又像是周军。”
“你喜欢那种生意人?”
“不,我很讨厌。”
秦勋轻轻将了她一军,将切好的焗蘑菇放进她面前的盘里,“所以,我为什么要成为你讨厌的?”
岑词抬眼看他,目光轻轻盈盈,似掬了水似的清澈。秦勋看着她这般眼神,心神轻轻恍惚了一下,就像是乘上了一叶小舟,徜徉在青山绿水间,有和煦的阳光,落在身上温暖柔和。
他开口,嗓音轻柔,“怎么了?”
“都说无奸不商,但你身上有儒商气质,这是与生俱来的。”岑词轻声说,“有自己的原则和立场,普世价值正确,做事会使手段但遵循底线,你看重利益又可以不被金钱绑架,因为钱对你来说够用就行。”
秦勋饶有兴致看着她,“我可是个商人,追求利益最大化是我的职责。”
“但赚钱只是你的工作。”岑词一针见血的,“其实一个人渴不渴求钱是写在脸上的,有的人是亿万富翁,可他还是缺钱,有的人只足一日三餐,但他心生满足。你不在乎钱,这跟你赚多少钱、能不能赚钱没关系。”
秦勋态度温和,“经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认识了一个全新的自己。”
“好像人就是这样,最不了解自己的可能就是自己。”
岑词叉了一小块蘑菇,入口有芝士香,又保留了山间的清香气,她点了一下头,还很是好吃,对于美食她不是专家,似乎只能用好吃或不好吃来评判一道菜的水准,她觉得秦勋做得每一道菜都好吃。
“萧杭跟你是多年的朋友吧。”
“这你都能看出来?”秦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