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妇人轻咳一声,不冷不热地说:“借锅干嘛?”
苏二狗如实道:“隔壁符大娘晕倒了,家里的锅烧穿了,我想借口锅给她烧点热水。”
“晕倒了?”妇人惊愕不已,“她身子骨不是挺硬朗的吗?”
苏二狗挠挠头:“可能是下雪太滑了,不小心摔倒的,然后又冻晕了。”
妇人皱了皱眉,转身进屋拿了一口大锅给苏二狗,随后深深地看了苏二狗一眼,仿佛是在疑惑那个脾气贼臭的老太婆,居然也会有人帮她。
没被她骂够么?
老实说,若不是看在符郎中的份儿上,谁会乐意搭理那个老太婆?
“你们是她什么人?”妇人问。
“我们是来找她买花生的。”苏二狗说。
妇人没再多言。
苏二狗把锅拿去灶屋,迅速烧上热水。
而屋内,苏小小将老婆婆身上被积雪打湿的衣裳脱了,腿上的夹板也重新上了一遍。
整个过程苏小小已经很小心了,可她仍能感觉到符大娘的呼吸越来越不对劲。
她给符大娘把了脉,掀开眼皮子看了眼底:“该不会是……”
苏小小心底有了一个猜测。
她取出小背篓里的急救包。
今天原是要去给项公子复诊的,所以出门前她带上了急救包。
急救包里有听诊器与血压计。
符大娘的左臂有轻微擦伤,她将血压计的气袖绑在符大娘的右臂上,将听诊器的听筒塞进去,一边打气加压,一边观察血压计的数据。
不出意料,符大娘的血压很高。
苏小小不了解符大娘的病史,暂时不确定这是由于冻伤引起的一次性血压升高,还是她的血压原本就高。
不论哪一种,都必须立刻给患者降压。
正好借此机会,试试药房能不能进去。
苏小小闭上眼。
睁开眸子时发现自己仍在原地。
“不是吧,都要出人命了,能不能行了?”
高血压加冻伤休克是很危险的!比项公子那回危险多了!
苏小小尝试多次无果,就在她打算放弃时,眼前一晃,她进药房了。
就站在心内科区的药柜前。
苏小小都迷了。
“你是2g网么?反应这么迟钝。”
吐槽归吐槽,苏小小没忘记拿药,降压药、利尿剂、氯化钾……
“还有苏老爹的药!”
难得进来一趟,怎么也得——
念头刚闪过,眼前一晃。
她出来了。
苏小小的脸黑透了。
上回好歹薅了一瓶壮骨颗粒,这回直接连壮骨颗粒都没了。
“防得真紧。”
苏小小撇嘴儿。
她其实也没彻底弄明白究竟怎么一回事,毕竟才进去三次而已,想摸清其中规律恐怕还得再多试几次。
“先给符大娘治病吧。”
灶屋,二狗子把火盆升起来了,热水也烧好了。
苏小小用水囊装了几个热水袋给符大娘暖身子,符大娘终于恢复了一丝知觉。
她僵硬而吃力地睁开眼,看见了在屋里忙前忙后的苏小小。
“是……你……”
冻坏了,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苏小小打了招呼:“是我呀,符大娘。”
符大娘无法动弹,可苏小小从她转动的眼珠里,不难推断她是朝自己翻了个白眼。
还能翻白眼,看来死不了。
苏小小把她微微扶起来,拿了个枕头垫在她背后,又端过一杯水与一杯盖药片:“既然醒了,就把药吃了。”
符大娘继续顽强不屈地、动作迟钝地翻白眼!
苏小小直接把药塞进了她嘴里,又舀了几勺温水喂给她。
她的情况单吃降压药不够,利尿剂、氯化钾都得跟上。
符大娘被灌了一肚子奇奇怪怪的药,白眼翻得飕飕的。
苏小小道:“现在能说话了吧?不能说的话,点头眨眼也行。我需要了解你的病史,以便后续能对你进行更准确的治疗。”
符大娘:我自己儿子就是郎中,用得了你治?
再说了,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懂什么医术?得了吧!
苏小小道:“第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经常眩晕头晕,有时候还会胸闷气短、四肢发麻?”
符大娘一怔,不屑一顾的表情僵住。
“看来是了。”苏小小点头,继续道,“以上症状是不是多在上午与傍晚发作?”
符大娘的表情更惊讶了。
“看来又是。”苏小小明白自己再次猜对。
符大娘的情况若不加以控制,容易引发心血管疾病,如心绞痛等,严重的甚至可能造成脑梗与心梗。
她这次摔倒可能也是血压升高的眩晕所致,幸亏她和二狗来买花生,否则天寒地冻的,不病死也冻死了。
“你说你,隔壁又不是没住人,摔倒了不会叫两声吗?宁可冻晕也不喊救命,什么倔脾气!”
苏小小是很惜命的,尤其死过一次后,越发能体会生命的可贵。
世上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呢?
“你想过符郎中的感受没有?他出了一趟诊回来,发现自己亲娘没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你让他怎么面对今后的人生?只要一想到是自己出诊间接导致了你出事,他能原谅自己吗?他还能继续救死扶伤吗?还能拿稳手中的银针吗?”
善举
不知是被苏小小的话戳到了,还是被苏小小身上所迸发出来的气场震住了,符大娘难得没回怼苏小小几句。
当苏小小把两片白色药丸并一勺温水递到她嘴边时,她配合地服下了。
“这才像话嘛。”
苏小小满意地放下杯子。
刚刚她言语激动了些,不仅仅是出于对患者不惜命的怒其不争,也是想到了走一趟镖回来就与陈氏天人两隔的苏老爹,他至今没走出当年的阴影。
还有就是自己,她再也无法活着回到二十一世纪了。
在那个世界,她是一个死人了。
苏小小不是会一直沉湎于负面情绪的人,她调节能力很强。
她迅速言归正传:“你不问问我给你吃了什么?”
符大娘的身子回暖,话也利索了,就是态度依旧不冷不热的。
符大娘冷声道:“能是什么?真以为自己的土方子能医人?”
乡下土方子她见多了,吃死人的不在少数。
苏小小没与她争执。
事实胜于雄辩,血压高,人的身体必定不好受,一会儿药效发挥,她舒坦了,就明白她的“土方子”有多对症与神奇了。
苏小小又道:“你没和符郎中提过自己的病情吧?是不是觉得头痛、眩晕是小事?四肢发麻是自己坐太久了?还是你自己讳疾忌医啊?”
符大娘不耐道:“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苏小小道:“我关心你才会话多。”
符大娘没好气地说道:“谁要你关心了?你的关心很值钱吗?”
瞧瞧这古怪脾气,卫廷、景弈和你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他俩是性格冰冷,符大娘是真的肝火超旺,外加特别毒舌,难怪左邻右舍都让她骂怕了。
可要说她是个恶人,苏小小又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