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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节

 

闵成航对答如流:“七月份吧,单位正好发了半年的绩效。”

朱飞鹏用意核实:“两个月前买的?”

闵成航点头:“是。”

审讯到这里,一点问题都没有。

朱飞鹏突然单刀直入:“两年前的11月6日晚,你在做什么?”

闵成航猛地抬头,眼中透出一抹反常的亢奋:“你说什么?”

【来了来了,警察终于问到这个问题。】

朱飞鹏再次询问:“1993年11月6日,晚上10点之后,你在做什么?”

闵成航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一幅慌乱神情。

可是,他那慌乱表情在脸上停留时间过长,显得很假。

在微表情心理学理论中,微表情是内心的自然流露,是人类在试图隐藏某种情感时无意识做出的、短暂的面部表情,通常在脸部停留的时间不超过02秒。像闵成航这种停在脸上超过一秒种的慌乱表情,明显是一种伪装,刻意为之。

朱飞鹏看到闵成航如此慌张,盯着他的眼睛继续追问:“你好好想一想,那一天是星期六,你在哪里?”

闵成航的目光转向视线的左上方,这代表回忆,而非编造。

“警察同志,两年的事情,谁能记得那么清楚?我前年一直都在星市,没有离开。如果是星期六的话,我一般都是下班之后陪着双双一起看电视。我家双双是六岁半上的小学,如果你讲两年前的话,1993年双双刚上小学,没什么作业,我就陪她看看电视。小孩子嘛,跟着电视唱歌跳舞,可爱得很。”

朱飞鹏一边观察他的微表情,一边与向晚所说的相印证,内心产生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如果他说的是真话,那岂不是代表1993年11月6日他并没有离开星市?那……入室抢劫的人真是邱三勇?

朱飞鹏不死心,再追问一句:“有谁能证明你那一天在星市?”

闵成航目光游离:“我在家里陪孩子,我老婆孩子知道。但事情过了这么久,谁也能记得那么清楚。”

朱飞鹏尝试采用赵向晚的审讯方式:“总还是有人能够证明的吧?邻居?朋友?同事?还是领导?”

提到领导二字时,闵成航的眼睑抽动,明显在紧张。

朱飞鹏眼睛一亮:有戏!

他目光炯炯,大声道:“很好,你领导能够证明你的行踪对不对?哪一个领导?客户经理、网点负责人还是……”

朱飞鹏再一次把握到闵成航的表情变化:“非常好,看来客户经理可以证明你的行踪!”

【很好,这个警察非常好。】

【很快就能得到反馈消息。】

闵成航的心声让赵向晚的疑惑愈发深刻。

他一步步引得警察怀疑,到底想干什么?如此费尽心机替邱三勇脱罪,终极目的是什么?

付出越多,所求越多。

——这个道理赵向晚很懂。

眼下她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朱飞鹏再抛出一个问题,他举起邱三勇入狱前的照片,展示给闵成航看:“看清楚了,认得这个人吗?”

闵成航凑近一看,表情有些夸张:“他,他是谁?为什么和我长得这么像?”他突然激动起来,整个人身体前倾,恨不得扑到桌前:“是不是我的兄弟?我的父母到底是谁?他们为什么把我丢到孤儿院?”

朱飞鹏犹疑地打量着闵成航:“你不认得他?”

闵成航连连摇头,神情间难掩渴望:“不认得,他是谁?你们告诉我,他是谁?他祖籍哪里?有没有父

母?有没有兄弟姐妹?”

【谁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他们都是为了他!】

【这狗东西,如果不是因为你,家槐、双双就不会被人带走!】

赵向晚没有打断闵成航的表演。

他妻女被绑架,为了做到绑匪的要求,他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一个把入室抢劫藏在心底、却在一次醉酒后无意中露出马脚的劫匪。

真是一个合格的演员。

朱飞鹏问到这里,感觉无话可说,便将目光投向坐在身旁一直一言不发的赵向晚。

赵向晚欠了欠身,问了几个与案件无关的问题。

“闵成航,你是从小就被丢弃在孤儿院吗?”

“是,慈心孤儿院的保育员说,我是1960年春天丢在院门口的。”

1960年春天?那与1962年出生的邱三勇不是双胞胎,可能是兄弟吧。

“当时你身上有没有身份信息?”

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对身世都非常敏感,对家人十分渴望。闵成航并没有反感赵向晚的问题,反而主动地攀谈起来。

“没有。59年到61年,我们国家我国遭遇严重的经济困难,农业大幅度减产,我出生的时候不好,可能家里根本养不活吧,所以把我丢了。我其实能够理解父母的心情,院长说那几年孤儿院收留了很多孩子,要不是有好心人资助、有国家政策帮扶,我们这一批孩子都得饿死。”

“听说你和你妻子是在孤儿院认识的?”

说到妻子,闵成航的眼神明显柔和下来,看得出来两人感情很好。

“是的。家槐是夏天送来的,比我小几个月,听保育员说当时她瘦得跟豆芽菜末将,原本以为养不活,没想到她很有韧性,很坚强地活了下来,还越长越好看。只是因为先天不良,一直养不胖,生下双双之后检查出肾炎,没办法,这是富贵病,只能慢慢养着。”

赵向晚继续问:“你们的名字,有什么讲究?”

闵成航没有想到警察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不过他兴致很高,很详细地回答:“我们这一批孩子都和捐款资助人一个姓,姓闵,名字里的第一个字按照成、家、立、业四个字排辈,对应春夏秋冬四个季节送来的时间,最后一个字就翻字典,翻到哪个字就取哪个字。我是春天送来的,就叫闵成航,我妻子是夏天送来的,就叫闵家槐。”

赵向晚微笑着点头:“那你们的女儿呢?”

提起自己所爱的人,闵成航一扫刚才的颓废,他的眼睛在发光,语速也变得快了一些:“我俩都姓闵,所以女儿就叫闵双双。我和家槐在一个孤儿院长大,得政府资助读完初中,我进了银行学校,她则招工进了厂,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一块馒头都要分成两半来吃,一刻也舍不得离开,所以,孩子就叫双双。成双成对,永不分离。”

赵向晚话风一转:“那,怎么现在分离了呢?”

上一秒种,春风化雨,温馨回忆。

下一秒种,凄风冷雨,直戳心底。

闵成航整个人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

他的颈脖变得僵直无比,腰杆挺得笔直,目光陡然变冷,直勾勾地盯着赵向晚。

【她这是要挖我的心吗?】

【我怎么舍得和家槐分离?我和她从懂事的时候就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游戏、一起读书,走到哪里都要手牵手。从小没有亲人疼爱,我们就是对方的亲人。】

【有了双双之后,我们这个家终于完整。抱着双双的时候,我哭了一个晚上。我闵成航,姓是资助人的,名是由丢弃时间和字典来决定的,只有双双,是我的骨血,是与我血脉相牵的最亲、最亲的人。】

赵向晚打断他的自我煽情:“你砍伤我之后,我被送进医院。我的父母、奶奶、男友轮流守护着我,柴鱼汤、龙骨汤、猪肝汤、牛奶、新鲜水果……各种各样的食物,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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