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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床那边探身去取手机看。
“9点28分了,阿翊。”我望着她那头睡得蓬乱不堪的头髮(她的头髮不是特别长,散下来差不多过肩十厘米),差点儿忍俊不禁,“我们起来了吧?”
“好。”她没多说什么,轻轻抽回了牵着我的那隻手。
于是我下了床,先将昨夜搭在那边椅子上的她的衣服取了回来。
她拿到衣服,先衝我笑笑。
“姐姐,你昨天的衣服,好像那时就有点脏了,”她斜坐在床沿上,还没开始换衣服,“阿翊早就让她们帮忙洗了,应该还没晾干。”
她说这话时,两腮不自觉地泛起了丝丝红晕。
“谢谢阿翊!”我微笑着,转身走向衣柜,“不过衣柜里还有一些呢!”
趁我背过去不看她的这个时机,她已经开始换衣服了。我取了干净的衣裤,也没有马上回转身去,只是默默地将刚才的那把椅子转了个方向——我猜大概是由于某种类似于所谓“不谋而合”的默契,她迅速得知我接下来要进行的动作后,就故意让转身背对着我时的动静大到足以让我察觉,随后我三下五除二地完成了这项“工作”。
回想昨夜,我们就那样“安稳”地睡在一起。照常理说,我平常夜里熟睡后,总爱在床上的几乎每个(安全的)角落自行伸展腰肢——反正鹤小鱼是几乎没有为此嫌弃过我的,“自己人”嘛,嘻嘻!不过令人惊讶的是,今早一醒来,我的手居然还像开始一样好好地牵着她!
“姐姐,阿翊饿了……”她等我又面对她时,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她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慵懒、倦意未消的神情——还好没有阳光偷溜进来悄悄爬上她的双颊,不然我恐怕当真会控制不住自己,猛然在她脸上吻几下。
我痴痴地望着她的脸——如果我真那样做,她肯定会羞得没处躲,并且满脸绯红地小声呢喃,或者不停地唤我——要是真是那样的话,那真的就太好了;虽然我昨天才发现自己的真正任务究竟是什么,但我对她的这种情愫,好像很久前就已在我心里萌芽了似的(或许只是“感觉像”而已)——嗯,让我想想……难道是我第一次觉得她“可爱”的时候?
还是说——是昨天那个梦的原因?
“姐姐!你一直看着阿翊干嘛?怎么都不理阿翊?”
她又用孩童般的目光注视着我。
“哦!不好意思!”我立即回过神来,脸上却已开始发烫,“那我们去吃饭吧!”
她不假思索地牵起我的手,还是一如既往地将五指穿入我那隻手的指缝。或许她觉得这样更有安全感吧,总之她早已习惯了,我在旁边,好像暂且不做别的什么事的时候,她总爱牵着我,而我自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走吧!”
我们向楼下走去。
大概是由于我目前的任务目标已经明确了吧,现在跟她再有肢体接触的时候,就不再像从前那样心虚了。
她的手一直紧扣着我的手,使我开始幻想,假如后来的某些日子,她在背后紧紧圈住我,会是什么感觉。
我偷偷地转过去,瞥几眼她的侧颜,微微一笑:总有一天,我会让这缕温柔,不再卑微。
餐桌前,上午9点47分。
“阿翊,”我们此时已经坐下,“大家今早已经准备了些茶饼,我一直在……没来得及做,所以……”
她没怎么用神情和动作表态,只是微微颔首,表示默许。
“上来吧!”我朝厨房那边侧身过去,轻声示意道。
拉拉从厨房一角穿过来,轻手轻脚地招呼着后面几个端着碗盘的小厨娘。小厨娘们诚惶诚恐地将早餐端上桌,然后怯生生地退成一行,目光小心翼翼而齐刷刷地抬起,最后,整齐划一地弯下腰,成90度鞠躬,再同时直起身,迈着阅兵式般的步伐下去了。
这是军事化训练营吗?秋翊望着远去的她们,眼中掠过一道波澜不惊的寒光,显出一副不可向迩的态势。
我怔怔地注视着她的侧颜——明明我早该习以为常,而此时不安和陌生感,却从心房汩汩涌出:她,真的是这样的吗?为什么,我忽然感觉身上好冷?
“咳……咳!”我情不自禁、莫名其妙地咳嗽了两声,随后几乎无意识地伸手轻轻捂住嘴。
“姐姐!”她闻声匆匆转过脸来,猛然站起身,弯腰将身子伸向我这边。可是那寒光早已匿迹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丝带般柔光荡漾的春水,淙淙轻而缓地流淌着。
“啊!阿翊……”我似乎感觉情绪仍是盘根错节的,我缓缓放下手来,凝视着她投来的忧心忡忡的目光。
“是不是昨天着了点凉,还没恢復过来?”她满面愁云地离开座位,绕过餐桌来到我身边,佝偻着身子,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不烫!不过姐姐可要注意身体!让阿翊上楼去帮姐姐取外套吧!”
她说着抽回了在我前额逗留的那隻手,我的心弦似乎莫名其妙地被拨乱了——虽然没有什么事,可是她突如其来的小关心,还是带给了我些许猝不及防的感动。
“没事阿翊!姐姐没事!”我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早餐快凉了!”
“不行!”她红了脸,轻轻撩开我的手,“阿翊说过的,要照顾好姐姐!”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