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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后,林怀兰便匆匆进房间,打开衣柜,收拾一套谢知棠的衣服。
装进袋子时,林怀兰心慌得厉害,她忍不住捂着胸口,她林怀兰这一生什么时候害过人……可她今天却间接逼死她的干女儿,甚至还是女儿喜欢的人。
歌泠会不会从此以后对她有微词……会不会觉得她妈没有人性……
林怀兰不得而知,把衣服装进袋子里,拿着手机和钥匙出门。
刚下到一楼,迎面撞上房东。
“林怀兰你来得正好,这个月的房租该交了。”
林怀兰算算日子,还真是到了,之前都是她女儿交的,“多少。”
房东:“加上水电费1580。”
林怀兰震惊:“什么,什么时候那么贵,我记得上一年不还是三四百块吗。”
房东瞅了她好几眼:“林老师,不是我说你,你女儿都赚大钱了,这点钱你也要跟我斤斤计较啊,你那房子都两室一厅加一个杂物房了,这个房子要是放公寓我高低得2500以上。”
林怀兰以为她是这个月才涨得租:“怎么突然就涨那么多,也不通知我们,一下子从几百块到一千五六,我们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房东眉头皱得死死,“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林怀兰疑惑:“我应该知道什么?”
房东:“这七八年物价都涨了,我也涨了好几次房租,前些天谢知棠不是经常来你这吗,我看你们关系挺好,你难道不知道她以前一直帮你交涨的那部分房租吗?”
这话一出,林怀兰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房东瞅着她脸色,“你该不会真不知道?”
林怀兰悻悻收起脸色,“1580是吧,现在转给你。”
交了房租,林怀兰匆匆走出小区,叫了辆出租车,给司机报了医院的地址。
腿上放在那袋衣服,林怀兰坐在后座负疚地抱紧袋子。
这几年来她还以为房东人还不错,七八年不涨她的租,有时候捡废品都不够她吃饭,房东也不催交,让她以为房东除了嘴有点毒外,人其实不错的。
现在她才知道……那是因为谢知棠给她交了。
林怀兰又想起了她女儿说的,谢知棠做的很多事都是为了补偿她们,回报她们。
没多久,就到了医院。
林怀兰提着袋子,上台阶前抬头看了眼这灯火通明的医院,快步坐扶梯上去,再坐电梯。
到了病房前,看到女儿坐在床边不眠不休看着床上的谢知棠,心里一揪一揪。
再看向床上的谢知棠,苍白的脸色,随时可能死掉的柔弱,搭在被子上的手腕被包扎着,看着就让人揪心。
她又想起了房东说的话。
咚咚咚——
敲了几下门,她女儿听到动静,看到是自己,当即就起身朝门口走来。
林怀兰一直看着她,直到她从里面出来,来到自己面前。
“她、她怎么样了?”她仍然心慌。
辛歌泠拿过她手里的袋子,没什么感情说:“救回来了,医生说我要是再去迟一点,她可能就失血过多死了。”
林怀兰被吓到,目光甚至不敢看她,嗓音有些抖,“……没事就好。”
“你先回去吧。”辛歌泠拍了拍她肩头,以示安抚。
林怀兰眼看她就要进去,忍不住喊她:“歌泠……”
辛歌泠顿了顿,回头,没有说话,等着她开口。
林怀兰:“你会不会怨妈,觉得这是妈在拆散你们,才导致她割腕自杀。”
辛歌泠脸上都是疲倦,“我现在不想说这个,你先回去吧。”
林怀兰看得出她今天身心俱疲,满是心疼,“我留下来陪你吧。”
辛歌泠:“妈,你先回去吧,不要让我担心。”
虽然字字都没有怪自己,但林怀兰听出来女儿仿佛句句都在失望。
这一想,林怀兰更难受了。
“那……妈先回去了,明天给你们带点吃的过来。”
辛歌泠察觉她情绪敏感变化,心头叹了口气,将她抱住,“妈,我没有怪你,你不要胡思乱想。”
林怀兰想说又不知道说点什么,最后只能干巴巴说句:“你让她好好休息,别做傻事。”
人走后,辛歌泠才回到病房里,拿起谢知棠的另一隻手握在掌心里,双手捧着。
深深闭上眼呢喃:“快点好起来。”
。
第二天清晨。
谢知棠才慢慢醒过来,动了动手指,发现动不了,但是那个温度却是熟悉的。
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她还记得那个梦,梦里姐姐说即便十年牢也要救她。
“姐姐……”
趴在床头的辛歌泠察觉她的动静,抬起头来,看到她醒了,当即松了口气,“你醒了。”
“怎么又哭了?”辛歌泠抬手帮她拭去眼泪,拭完便抚上她脸颊,“棠棠,不要做傻事,不要丢下姐姐。”
谢知棠眼泪仍然止不住地流,“我不想让你夹在我和阿姨之间为难。”
辛歌泠紧了紧下颌,她又在“懂事”了,什么都为别人考虑,宁愿自己受委屈,好半晌才开口:“我不觉得为难,你不要做傻事。”
谢知棠撑着坐起来,辛歌泠把她抱在怀里,小心地把她受伤的手腕放到前面,免得崴到撕裂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