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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看着远处提词器显示着的倒计时,起了头:“10,9……”
“6,5,……”
“3,2,1……新年快乐!”
满载了三百六十五天的钟表满额进位,沉甸甸的时间再次重新清零。
鹿昭看着舞台扬起的彩片,像是在追逐雪花一样,伸手去触碰它们,可她好像向来都不是什么好运气的人,在镜头下追着落下的彩片追了好久。
直到她纷扬杂乱的视线被一片素白按下。
盛景郁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站到了她面前,伸出的手轻而易举的撵住了那片飞了很久的彩片。
四目相对,交错的眸子远比应急通道里来的清晰。
却也平静。
鹿昭就这样看着盛景郁,在万声嘈杂中,看她对自己比划:“想要吗?”
作者有话说:
鲸鱼贴耳:今天,想要吗?
小鹿脸红红,手动动:想~ 。
彩片乘着热烈的氛围漫天飞舞,人们在欢呼相拥,庆祝新的一年来临。
而铺展开的裙摆将鹿昭跟盛景郁之间划开一道黑白交迭的距离,使得她们站得很远。
却又因为这一眼,变得很近。
明明比划的文字没有任何声音,可这句话却紧贴在鹿昭的耳边。
就像是一段故事的标志,在这个时候,她们是那样的亲密无间,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想要就是想要。
想来想去,这样一片彩片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鹿昭就这样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盛景郁,向她伸出了手去:“谢谢景老师。”
指尖交错,鹿昭向盛景郁摊开的掌心里落下了一抹温热。
轻轻一蹭,似有停留盘桓,接着便还是分开了。
镜头在这个时候并没有扫过她们两人,所以也没有看到盛景郁顺着向鹿昭倾侧过去的身形。
“所以你不让我碰的,就是问题的关键。”
欢呼嘈杂中,盛景郁靠在鹿昭的耳侧,对她如是说道。
鹿昭眼神猛地一滞,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直面的感受到盛景郁恐怖如斯的观察力。
掌心里平躺着的彩片还残留着这人手指的温度,就那么小小的,不起眼的一抹,却在冷风中灼热的明显。
鹿昭想着否认,想着理由,可她的脑袋却像是被这寒风冻住了一样。
最后却是盛景郁先出声音,不紧不慢的对她提醒道:“鹿老师,你该下台了。”
台上台下的热烈庆祝中,工作人员却不得懈怠,时时刻刻都得盯着舞台流程。
鹿昭闻声猛地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台下急的就差上台来喊自己的小姑娘。
她没有时间解释,也没有办法掩盖了。
这件所有人都在竭力隐瞒的事情终究还是被盛景郁豁开了一个口子,风倒涌进来,冬夜低落的温度令人麻痹,也分不清是冷风,还是暖风。
跨年仪式结束,舞台上的彩片被迅速整理干净。
只有那片由盛景郁放进鹿昭手里的彩片得以幸免。
长裙偏偏,舞台幽静。
盛景郁款款站在中央,鹿昭被引导着走下后台。
伴奏如清风拂面,鹿昭耳边紧接着传来了盛景郁的歌声。
还是如过去一样,空灵圣洁,一下就拨开了周围的吵嚷。
似乎也是快要临近结尾,后台的节奏也慢了下来。
有些工作人员也得以有空欣赏景韵復出的首舞台,走廊中央的大厅上挂着的电视,也调到了自己的直播频道。
“这首歌是我今年下半年即将发行的专辑里的一首,今天先唱给你听。”
就在鹿昭路过电视的时候,盛景郁的声音响了起来。
镜头特意在她说话的时候推了近景,灰银色的瞳子平静而深邃,温和的笑意像是对着台下的观众,也像是穿过屏幕,对着那一边的观众。
而鹿昭也站在那一边。
盛景郁这首歌的前奏不是很长,那简单的旋律徘徊在冬夜的空中,寒风下依旧轻盈。
在一个很是难进的点上她举起了手里的话筒:“神秘的森林枝丫纵横,褐色的土壤铺满了沉厚的雪。”
“飞鸟掠过长空,我于尽头看到了一头鹿。”
盛景郁的嗓音透亮,像是冬日里最纯粹的冰川。
刚刚开唱前说的那句话,盛景郁都一直没有说“你们”。
她说的始终都是“你”。
这首歌她是唱给鹿昭听的。
是她刚刚恢復声音大时候,就对鹿昭许下的承诺。
盛景郁的眼瞳中闪过一丝晦涩的恍然。
所以鹿昭当时才会说“如果景韵有一首歌也会为我唱起,我会很高兴的”,所以她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是搭弓射箭,是围场做草。”
“是压过积雪发出的脚步声,惊扰到所有。”
“是乘兴既往,是败兴而归。”
“是朝阳溶化了千里冰封的冻土,荒芜里也会生出新芽。”
盛景郁在一系列的排比下,诉说着那头鹿出现,停留,又消失在世界里的样子。
这首盛景郁在鹿昭在自己身边时没能做完的歌,终于在她离开的那一刻被填好了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