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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节

 

陈午问道:“他当真一斗米都不愿意给?”

“李头提了三次,他都不搭话,显然是不愿意给钱的。”

陈午就叹息道:“算了,既然他们来了,就把石勒让给他们,我们明天就走。”

他道:“军中没多少粮草了,再省要省出事来,我们去往西去走一走,听说鲜卑偶尔会进犯长安等地,看南阳王要不要雇我们。”

“是。”

劝说

乞活军说走就走,第二天就拔营离开。

荀修目瞪口呆,连忙派一支大军去补上他们离开的缺口,然后怒骂道:“惟利是图的泥腿子,眼里除了利就只有利。”

赵含章收到消息时已是两天之后,她气得揉碎了信纸,一拍桌子道:“荀修唯利是图,眼睛就不能看得长远些吗?”

汲渊只看了一眼就问,“女郎想留下他们,但女郎有粮草吗?”

赵含章道:“洛阳直面匈奴和鲜卑大军,汲先生以为我要在这里留多少兵马才足够?”

“这……”

“这是一支生力军,乞活军打起仗来不要命,又明大义,只需一部分粮草就能白得一支训练好的勇军,为何不要?”赵含章道:“洛阳现在就是空城,不管来多少人都能装得下,他们拖家带口,还可以补充户籍种地,这样的好事为何要拒之门外?”

汲渊:“女郎有钱吗?”

赵含章咬咬牙,便起身回房,拿了一个盒子出来交给他。

汲渊打开,看到里面的两张藏宝图,他啪的一声合了起来,下意识的问道:“女郎偷的?”

赵含章:“……我岂是那样的人?这是叔祖父亲手交给我的。”

“而且,我就算是要偷,也不会偷原件呀,咳咳,我的意思是说,这是正道得来的,你放心。”赵含章道:“您把东西都取出来吧,派人去蜀地和江陵一地买粮,我带人去会一会石勒。”

汲渊也点头,“若女郎不能从石勒手里抢到财物,不如往上党去走一走,并州突然失去王弥,守备不足。”

赵含章心领神会,当即就起身,“我这就去点兵。”

汲渊跟着奔出去,叮嘱道:“您带上大公子和二郎吧。”

赵含章道:“庭涵就不去了,洛阳比我更需要他,我带上二郎,谢时也留下。”

汲渊一听,有些忧虑,忙去找傅庭涵,“女郎身边还是需要一个军师。”

“您是担心她不够稳重吗?”

汲渊冲他笑了笑,傅庭涵就道:“您放心,她比我们任何人都懂得权衡利弊,虽然我是想跟着去,但现在是春耕时候,洛阳的确事杂,北宫将军和米策奉命去项城把那十万人带回洛阳,算一算时间,过不了几日也到了,这么多人需要安排,汲先生一人怕是顾及不来,我还是留下吧。”

两天前,赵含章跟着夏侯晏上山拜访了张景阳。

张景阳同样不肯下山,尤其是在知道皇帝竟然跟着苟晞迁都走以后,更是心灰意懒,当天就身体不太好了。

赵含章只能派人下山找了好大夫给他送上来,并奉上不少好药,惋惜的离开。

不过在离开之前,她还是请教了一下,如果她把逃出去的洛阳百姓迁移回来,应该要怎么安排这些百姓,使他们心甘情愿的留在洛阳呢?

张景阳道:“先严而后松,他们已经逃出洛阳,此一途,损失惨重,所以哪怕洛阳是故乡,他们也不会愿意回来。”

“何况,洛阳饥荒两年,现在皇帝又迁都离开,他们更不会想回来了,赵将军想把人迁回来,那就不能怀柔,而是要严令,直接要求他们回洛阳,以严格的政令要求他们耕作,”张景阳缓了缓道:“待到时局平稳,再怀柔以收买人心。”

赵含章就明白了,于是下山后便让北宫纯和米策带着大军去把剩下的人给驱赶回来。

流民迁徙和大军行军速度是不一样的,十万人拖拖拉拉的,两天的路程能走出七八天来,所以再过五六天人也该到了。

他们被强逼而回,到时洛阳肯定混乱,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所以赵含章特意留下了傅庭涵和谢时。

同时让汲渊再派人沿途去找赵宽和赵程,“看看他们都到哪儿了,可别路上被人劫了去。”

汲渊应下。

赵含章带着赵二郎便领大军朝河东郡去。

汲渊和傅庭涵送走他们,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盒子,不由的叹息,“幸亏老郎主留下了些东西,不然女郎步子迈得这么大……”

见他不往下说,李天和就问:“扯着蛋?”

傅庭涵差点儿被口水呛到。

汲渊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我发现女郎近来总是口无遮拦,别是跟你们学的。”

他道:“她是女郎,你们平日里就该注意一些,别什么话都当着她的面说。”

李天和低头认错,“是。”

汲渊就哼了一声,然后道:“找两队亲兵来,我有事吩咐他们去做。”

这宝藏,一份藏在洛阳,还有一份却是在长安,所以他们还得悄悄地去长安取。

就在汲渊悄咪咪的派人去挖宝藏买粮食时,石勒也正在清点这次搜刮来的宝物。

本来这批东西和王衍等人是要一起送回去的,但他被陈午拦在河东郡,怎么也过不去,一怒之下,他就让人把王衍等人押送到这里来,本是想用晋臣逼迫乞活军后退。

毕竟洛阳半数朝臣和士大夫在他手上呢,可惜,对面是一群泥腿子,仅有的几个晋臣也早在年复一年的战争和乞讨中被流民同化,他们根本不在意石勒手里的晋臣。

想杀就杀吧,只要他们手上不是晋帝,随便杀。

推出皇室子孙他们还会犹豫一下,不姓司马的晋臣,乞活军们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看着石勒砍人脑袋玩儿。

石勒见威胁不住他们,场面就僵持住了。

昨日收到洛阳的消息,石勒花了一天的时间确认消息的真假,便知道他去不了洛阳了。

这次出兵的成果也就是这一批批晋臣和士大夫,以及搜刮来的钱财了。

他清点着这些金银财宝,心里好受了点儿,“也不是全无收获。”

再看到被圈养起来的晋臣和士大夫,心里更好受了,“也算有功。”

想了想,他让人把王衍请上来一起喝酒,想要听一听他谈天下局势。

王衍也不辜负他的期望,道:“当今天下,蜀地独安,江南一带还未被波及,能与将军一战者,除王弥和兖州苟晞外,便只有豫州赵含章。”

他道:“此人来势汹汹,极擅收买人心,又依附其祖留下的威望,就算是女子之身,在这乱世中也当有一席之地。”

“但最该戒备者还是刘渊,”王衍道:“刘渊野心勃勃,必看不得将军坐大,将军何不独立出来,称帝招兵,逐鹿天下?”

后悔

本来还认真听着的石勒脸色一变,放下酒杯,忍着怒气道:“王公此言是要搅得汉国混乱,让天下大乱起来吗?”

王衍道:“将军何出此言呢?”

他道:“我是真心为了将军,从前我年轻,不喜欢参与政事,只想求自身避免祸患,但现在却是真心想要为将军筹谋,不然何至于建议这么多呢?”

石勒却更加忿怒,他曾经也是晋国人,虽是羯胡,却生在上党,家中从祖父到父亲皆是部落的小头目,就是他,曾经也是部落的未来继承人,乡人们一起耕作,日子虽清贫,却也过得其乐融融。

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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