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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

 

汲渊通过魏马头和柴县令联系上了三个马商,一共下单了一百二十八匹马,其中有三十匹是未成年的马驹,不过只是给了定金,马后续才能运到。

汲渊说,这已经是三个马商的极限,再多要,他们也给不出了。

而他们这会儿还没和刘琨联系上呢。

赵含章骑着马溜达回县城,还未到县衙便看见傅庭涵站在街角,守着一个包子摊位,前面排了二十来个小孩,他正不断的从笼里拿馒头给他们吃。

赵含章下马,将马丢给听荷,好奇的凑上去,“庭涵,这是……”

她上下打量过后问道:“你买的?”

“不是,”傅庭涵拿了一个超大的馒头给孩子,示意下一个,一边发一边道:“我从县衙里拿的粮食,交给店家做的,这一个赈济点只负责给孩子发点儿吃的,店家可以每天得到十斤的粮食报酬。”

听上去还不错。

赵含章就靠在一旁看他发,“你每天下午都过来发粮食?”

“不是,负责这一块的吏员肚子疼,我暂时替一下。”傅庭涵发完了一笼,正要换下一笼,赵含章已经顺手将空的拿起来放在一旁,把上面的三笼一提,示意傅庭涵把最下面的那笼拿出来。

傅庭涵顿了一下,端出来后放在最上面,夹了一个馒头放在一个孩子的碗里,扭头和赵含章道:“以后这种粗活我来就好。”

“没事儿,我顺手的事。”赵含章继续靠在门板上看傅教授分馒头。

看着看着,她的目光顺着他的动作移到他跟前排队的那些孩子身上,他们衣衫褴褛,有些不仅手指甲里黑乎乎的,脸也是脏兮兮的。

拿到馒头,他们没有立即往嘴里塞,而是先掰开,留下一半,拿着另一半就塞嘴里急切的吃起来。

赵含章伸手拽过一个领了馒头就要离开的小孩儿,问道:“这都傍晚了,是用晚食的时候吧,留这一半给谁吃?”

小孩儿胆怯的看了她一眼,小声道:“明天早上吃。”

傅庭涵在一旁解释道:“一天只有一顿,一顿只有一个馒头。”

他顿了顿后道:“县衙库房里没那么多粮食,我们得省着来。”

现在全县都在以工代赈,要想得到粮食就得干活,傅庭涵规定了工作量对应的粮食,一个成丁每天赚到的粮食可以养活自己和两个孩子。

但……这县城里还有许多无父无母的孤儿,以及只剩下老弱的孤寡,所以傅庭涵只能设立单独的赈济点。

但让他们饱腹是不可能的,他也就是让他们不至于饿死。

赵含章问小孩儿,“你们住哪里?”

小孩就伸手指了一个巷道,“里面。”

赵含章干脆跟着进去看,便见他指的地方塌了个院角,里面血迹斑斑,地上还有血红色的拖拽痕迹,赵含章问,“这是你们家房子?”

“是啊,”小孩儿理所当然的道:“我阿父阿娘都埋了,这是我的,可他们说,很快就不是了。”

他抬起头认真的看赵含章,“女郎,衙门可不可以不收我家。”

按照规矩,无丁不成户,这孩子年纪这么小,是不能支立门庭的,衙门会暂时替他们管理家中资产,待他们成年后归还。

不过现在世道混乱,这东西给出去,基本上就没有再回来的可能。

当然,不给出去,这小孩儿也未必保得住。

赵含章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不可以,衙门会暂时替你保管,这房子你住着未必能保住,但放在县衙里,我承诺你,只要我一日还做这西平县的主,那这东西县衙就只是暂代。”

赵含章道:“我会建个育善堂,你和其他失去父母的孩子就去育善堂里生活,我还会请人教你们读书,等你们年满十六岁,或是从学堂里毕业可以做事赚钱后,衙门替你们保管的产业会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小孩儿愣愣的问道:“我是庶民也可以认字吗?”

“当然,”赵含章笑道:“天下任何人都有读书认字的权利,只要你们想。”

赵含章牵起他的手,“走吧,先找你去认认你的第一个老师。”

傅庭涵见她牵着个孩子回来,笑得一脸谄媚,就挑眉问道:“你又想干什么?”

赵含章摇着小孩儿的手道:“我想建个育善堂,再建一个学堂,这些孩子总要妥善安排,而且我们不是缺人才吗?我们需要猥琐发育,不能广发招贤令,就只能自己培养了,我觉得这些生源就不错。”

我来管

建育善堂并不困难,此次西平之战空下来不少房子,找几间宽敞的房屋,稍加改一改就可以做成育善堂。

傅庭涵之前做好了统计工作,谁是孤儿也是一目了然,甚至连里面照顾孩子的人选赵含章都想好了,让大的照顾小的,完全可以实现人力小成本。

县衙只需再分派两个人管理就行。

难的是学堂。

老师没有,其实老师还是简单的,赵含章、傅庭涵,还有县衙里其他识字的官吏都可以暂时去授课,倒不是十分难。

反正是粗养的,只要他们会认字和识数就行。

难的是没有书籍和纸张笔墨啊。

一回到县衙,赵含章还没来得及宣布自己伟大的决定,耿荣和宋智便躬身禀报道:“女郎,县衙里没有纸张了。”

赵含章随口道:“没有就买呀,没钱了吗?要不再募捐一次?”

宋智:“……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县中的书铺被一把火给烧了,现在我们有钱也买不到纸张。”

耿荣道:“而且纸张贵重,之前傅大郎君用量巨大,这几天县衙的纸张用量已经占到往年的三分之二。”

傅庭涵惊讶,“你们平时用纸这么少?那户籍公文这些怎么记载传递?”

宋智哪里知道?

耿荣因为父亲曾是主簿倒是知道一些,他道:“户籍一般是三年修订一次,其余事情可以让吏员和衙役下乡口口相传。”

这样传递信息也太慢了,而且会耗费去大量的人力。

赵含章问,“纸张比人力还贵吗?”

宋智觉得她这一问堪比惠帝的“何不食肉糜”,他道:“自然,纸张之贵,岂是人力可比的?”

赵含章就扭头看向傅庭涵,“那我们还得造个纸?”

傅庭涵努力的回想纸张要怎么造,这个没有公式,他也没有学过,但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他也是有所了解的。

赵含章冲他嘿嘿笑,自得起来,“我知道怎么造。”

倒不是她好奇的去研究,而是在当音乐老师时,因为带有交换生,有时候学校为了宣传一下本国的传统文化,曾经让她带着学生去拜访过造纸的手工艺者。

她虽然看不见,但可以听,触感还很灵敏,当时她可是将纸张形成过程中的各个变化都摸过了。

宋智和耿荣愣愣的看着赵含章,“女郎会造纸?”

赵含章并不避讳,矜持的点头道:“会一些,不过这不是一朝一夕能造出来的,既然纸张没有了就去买,西平没有,上蔡还能没有吗?”

她道:“还有新息,这几个近的地方都派人去买。”想到这段时间他们的耗纸量,她道:“多买点儿。”

其他的东西她弄不出来给傅教授,还能在用纸上委屈了他吗?

她做数学题时最烦躁的就是草稿纸不够。

赵含章回到书房就开始做计划书,列出他们要做的事,发现他们竟然要做这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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