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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宴礼

 

余笙总觉得有人在看她。

灼灼视线如有实质,盯得她半张脸似乎都要烧起来。

抬起眼,正对上二楼一双锐亮的瞳孔。

那双眼睛似久磋的刃,从高处投下来的视线锐利逼人,带着上位者天然的压迫感,以及某种分辨不出的情绪,莫名让人心慌。

余笙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鹰隼盯上的猎物,后背的汗毛全然竖起,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丝胆寒。

她慌忙收回视线,心跳却难以平复。

“居然是季宴礼,他也来了。”腰上忽然一紧,林儒洲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他就是季宴礼?

余笙下意识抬头,朝刚刚的方向望去。

但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仿佛刚刚一切不过只是她的错觉。

“听说他近些年都在国外,也不知道今晚谁那么大面子请到他。”林儒洲轻叹:“可惜,没能跟他搭上话。”

余笙当然知道他在惋惜什么。

这个圈子里,没人不想跟季宴礼搭上关系。

季家上三代都是又专又红,改开之后下海经商,有背景又赶上好时候,很快就积累了不小的资本。

季宴礼上位后,投资眼光更是毒辣。前几年他力排众议将季氏旗下的房地产业务高价售出,转而进军海外人工智能。

如今季家在他的带领下转型成功,已然一跃成为全球首屈一指的顶级资本集团,更是掌握着国内娱乐圈的半壁江山。

可以说,在文艺圈里讨饭吃的人,以后都得仰他鼻息,林儒洲自然也少不得想与之结交。

余笙早前也听过季宴礼在商界的丰功伟绩,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年轻,与她印象中的商业巨鳄相去甚远。

“阿笙,记得多笑笑,今天这个场合真的很重要。”林儒洲紧了紧她的腰,出声提醒。

余笙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今晚的宴会,到场的都是京市有头有脸的权贵,没有一个是他们惹得起的。

林儒洲费了不少力气才拿到这场宴会的邀请函,自是牟足了劲的想与人结交。

虽然不喜欢这种场合,但余笙作为林儒洲的太太,也不得不陪同参加。

嫁给林儒洲三年,这种场合她本该驾轻就熟,然而看到面前的胖男人时,她还是微微变了脸。

余笙刚刚就注意到,这个胖男人在旁边已经色眯眯盯了她很久。

对她不怀好意的人不少,但这么明目张胆的倒是少见。

“陈总,好久不见。”林儒洲对那胖男人却是很客套,举着酒杯笑盈盈的跟他打招呼。

胖男人立刻迎上来,笑道:“林导,又见面了。”

话虽然是对林儒洲说的,他的目光却是黏在余笙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

那黏腻湿滑的眼神,让余笙感觉身上仿佛有只毛虫在爬,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强忍着没有皱眉,余笙微微扯了下唇,算做礼貌。

林儒洲扶着她的腰,继续与那胖男人谈笑风生,神经大条到感觉不到她的不悦。

余笙心中不满,却也只能站在一旁陪笑。

毕竟夫妻一体,她知道林儒洲必然对这个胖男人有事相求。

“陈总,我上回跟您提的那个项目…”

林儒洲才起了个话头,胖男人却突然把目光调转到余笙身上,笑道:“林太太怎么不说话?”

余笙只能强打起精神,笑着与他敬了杯酒:“陈总,你们男人的话题我不也太懂,乱插嘴容易惹您笑话。”

陈建呵呵笑着,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团,狭长的眼睛里透出的目光越发赤裸。

“林太太谦虚了。”他说着突然抬手碰了下余笙拿着酒杯的手背,挑眉道:“林太太最近怎么不拍戏了?我可是你的影迷。”

那冰冷滑腻的触感让余笙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不动声色收回手,抬眸看了眼林儒洲。

林儒洲却没看她,对着陈建笑道:“不过就是她的小打小闹,您过奖了。”

余笙表情微顿,接口道:“最近没有遇到好剧本,遇到了一定会再拍的。”

其实并不是没有遇到好剧本,只是林儒洲不喜欢她抛头露面,便没让她继续拍戏。

胖男人的眼神始终让余笙不舒服,相比于林儒洲的项目,他对她似乎更感兴趣,总喜欢把话题往她身上引。

余笙终于松开林儒洲的胳膊,找了个借口遁逃:

“抱歉,看到一个熟人,我去打下招呼。”

余笙其实很不喜欢应酬,但嫁给林儒洲以后,交际应酬似乎就成了她的主业。

她对这份工作也一直很尽职。

除非忍不住。

借了遇到熟人的由头,余笙终于从那胖男人黏腻的视线中挣脱。

相比于大厅里热闹的觥筹交错,外面的花园倒是冷清许多。

想是来这里的人,大多都存着跟林儒洲一样的心思,自是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交际应酬”“结交资源”之外的其他事物上。

这样也好,倒少了余笙许多麻烦。

她提着裙子,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这种顶级的私人会所,宴客厅外的花园自然也是精心设计,亭台水榭自不用说,还渲染了各种灯光水雾,氛围感十足,纵然在喧嚣与功利中,也能长出的一片幽静。

“…暂时还不回去,忙完我会处理。”

一道很标准的英式英语漫进耳畔,余笙顿住脚步,抬眸才注意到,不远处一颗造景松木下正站着一个人。

男人个子很高,嘴上叼着一根烟,却并没有点燃,姿态慵懒地站在树下,讲电话。

那里是吸烟区,松树底下亮着一盏橘黄色小灯,还很贴心的加了人造雾,袅袅淌出来,倒把那很现代的功能区渲染得近乎文艺。

男人的面目沉在雾气里,微弱的灯光将他凌厉的五官勾勒得如同丹青水墨般古典,一时间竟分辨不出虚实。

待余笙看清那人的样貌,还是诧异的愣住了神。

居然是季宴礼,他原来还没走。

“…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重要。”

“…我没有告知你的义务。”

男人的声音隔着不算远的距离隐隐传过来。

标准的英伦腔,嗓音低得仿佛是从胸腔里震荡出来,大约电话那头的人让他比较放松,整个人显出一种慵懒而散漫的感觉,与刚刚在大厅里看到的有些不同。

余笙也不知道自己存了什么心思,竟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窥探。

她发现这个男人的嗓音跟林儒洲的有些相似,都是低沉但磁的那一挂,但也有不同,也许是常居高位的缘故,季宴礼说话的语气要更加的自信从容。

头顶似有飞鸟经过,扑翅声把余笙惊醒,也惊动了不远处的季宴礼。

漆黑的眸子抬望过来,正撞向她来不及收回的视线。

偷听还被人抓个正着,余笙脸色胀得难看,但看到她,男人脸上没有半点儿意外之色,仿佛早知道她在这里,仿佛就是为了等她过来。

他就这么遥遥望着她,微弱的光线中,那双望过来得眸子显得格外深沉。

余笙有些怔愣,一时竟忘了动作。

季宴礼盯着她喉结微滚,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只镶金的打火机。

点烟的过程,目光也一直牢牢锁在她身上,像是等她走过去。

橘红的火光在暗处闪烁,他夹着烟,盯着她的眼神露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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