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许祈是被膀胱的酸胀叫醒的。窗帘没有被拉上，天光大亮，刺目的阳光透过玻璃大剌剌地洒了进来，落在他的身上，以及，紧贴着他的江颂身上。

许祈顿了顿，整个脑子都从困顿中清醒过来。他们不着寸缕地相拥而眠，大片赤裸的肌肤相贴，依旧是微凉的触感透过肌肤传过来。由于没法动弹，许祈眼前是一片赤裸结实的毫无气息起伏的胸膛，腰上的手臂用不容拒绝的力道搂着他。

尿意越来越重，他再次尝试动自己的四肢还是以失败告终，他咬了咬牙，开了口，“江颂…江颂！”

等江颂睁开眼，许祈已经难受极了，顾不得别扭，他微睁着眼去看江颂，带着祈求和无助，黑亮的眼像蒙了层水雾，“你能不能先给我解开，我想上厕所。”

江颂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看了一会，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起身把人抱进厕所。

“尿。”江颂把他放下来，拍了拍他的屁股，声音因着刚起床带了点沙哑，语气懒懒地仿佛在跟许祈商量一会午饭要吃什么。

许祈羞愧地被他半抱半扶着，察觉到那抹视线更是难受，“你能不能先出去，你这样我尿不出来。”

“我不抱着你就摔倒了，”江颂哄他，语气不正经，“你什么样我都见过，昨晚不是也尿了？还尿我身上了。”

许祈被他气得身上都红起来了，最后还是被江颂扶着性器尿出来了。

淡黄色的液体射出，带着点腥臊。江颂看他尿好抱着人想回去继续睡，一摸摸到了满手湿润。

“怎么哭了？”江颂把许祈的脸扭过来轻轻地给他擦眼泪。

“你到底要做什么？”许祈自知无望，眼泪却止不住地落下，只好噙着泪。

“什么做什么？”江颂把他打横抱起放回床上，语气自然又理所当然，“就像之前那样呀。”

“你觉得…”许祈刚想再说什么就被封了唇。

之前许祈很喜欢跟江颂接吻，轻柔的，激烈的，或者只是隔着唇瓣的触碰，都激荡着无尽的爱意，但是现在他只觉得焦虑不安，内心煎熬无比。

张着嘴任江颂亲了一会，许祈不再说话，只无神地看着房间的一角，倒真的像布娃娃一般失了生气。

江颂发觉了他的失神，倒也不再强求，抱着人又睡了会回笼觉才起身洗漱，江颂去了厨房做饭。

许祈没法动弹，还躺在床上，他失神地望着天花板，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浸湿了枕头，他为这无法动弹的无力感到了人鬼不等的绝望。

江颂下了碗清汤面端进来，他还在面上卧了口荷包蛋，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许祈被他抱着坐起来搂进怀里，他低头哄着人吃面，“吃点东西。”

许祈没有答话，只眼神中流露出祈求，泪水又落下来。

江颂假装没看见那丝祈求，只能捞了面吹凉了要往许祈嘴里送，突然察觉到手指上染上了一点湿意，不同于眼泪，薄薄一层在变干的一瞬间突然变得黏腻。

“你在干什么！！”慌乱间的面汤撒出来烫了一手，江颂只草草一放要去掰许祈的嘴。

许祈紧紧闭着使劲咬着自己的舌头，源源不断的满是铁锈味的血液已经充满口腔，呛进气管，还有从唇缝里流出来，剧痛到麻木。

许祈看着眼前惊恐的江颂，终于不再紧咬牙关，他咧开嘴想笑，却发现再没有力气，气息都变成只出不进。

周围场景越来越模糊，所有声音都在极速消失，许祈闭眼前终于释然。

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