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节
此时距离淑妃生产还有大约七个来月,时间上到是足够。
且皇上也算的上中年得子,此时对淑妃腹中的孩子十分看重,若是以此事作为由头来说的话,他大约也会同意。
只是……
贺严修沉声道,「住在哪里为好?」
「去青河呗。」秦霈垣道。
既是苏玉锦为他治疗,那自然是要去她熟悉的地界儿为好,到时候说不准还能饱一饱口福呢。
算盘珠子都要崩他脸上了!
贺严修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不妥,青河距离京城过远,若是有什么突发状况,难以及时处置,再来,青河那药材不如京城全,若是去青河只怕也达不到最好的医治效果。」
「所以我思来想去的,还是将三殿下安置到贺家为好,这样一来,便于照料三殿下,姑母那边,也不会过于担忧。」
去贺家啊……
秦霈佑挠了挠头。
幼时之时,他一半的时间在皇宫,另外的一半时间便是在贺家,与舅舅舅母的关系极为亲密,外祖母也疼爱他的很,甚至到了现在,贺家也都还专门给他留着一个院子,日常打扫,为的就是方便他小住。
去贺家的话,其实他心里反而是有些安定的。
毕竟这个医治过程,似乎听起来颇为可怕,身边有亲人在侧,心中多少感觉有些依靠。
但……
若在贺家,平安县君大约会因为他的事情也在贺家小住,跟贺严修日日都能见面说笑。
这样的场景,只怕过于刺眼!
每天被强行喂饱,可能比医治更让他抓心挠肝!
秦霈佑一想到此事,便忍不住扶额,心里更是一万个拒绝。
「三殿下是觉得不妥?」贺严修瞥了秦霈佑一眼。
目光冷的如同刀子一般,似要将他身上戳上好几个窟窿。
「没有。」秦霈佑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一切都听表哥的。」
极好。
贺严修点了点头,「既然三殿下也同意,那便动身吧。」
苏玉锦说过,秦霈佑对罂粟已是有了依赖性,若是超过半日的功夫没有再进食含罂粟的饭食,便会开始打哈欠,流鼻涕,浑身酸疼难受的情况。
刚开始秦霈佑大约还能忍上一忍,但时间再长一些的话……
需要尽快到贺家安顿下来。
秦霈佑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三人没有过多在小院停留,上了马车后便往贺家而去。
到了贺家后,贺严修便领着秦霈佑及苏玉锦往拢翠苑去。
将院中平日做打扫的奴仆皆是换成心腹和伶俐的小厮,贺严修又吩咐人送了药罐、炭炉,以及一些饭食过来。
临近晌午,得让秦霈佑用上足够的饭食,如此才有力气和精力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贺家厨房里的厨子手艺精巧,炙羊肉,什锦锅子,炭烤脆皮鸭,姜汁藕片,香菇酿肉,酸笋鸡皮汤。
主食是晶莹剔透,香喷喷的碧粳米饭。
苏玉锦和贺严修皆是腹中空空,此时有些大快朵颐之感。
秦霈佑此时也是犹如风卷残云。
一是因为忙活了许久,他这会子到底是饥肠辘辘。
二是因为如苏玉锦所说,他吃不含罂粟的所有饭食皆是味如嚼蜡,甚至脑中仍旧对宫中饭食记挂无比,此时吃饭对他来说,和受折磨没什么两样。
为了让这折磨的时间略短一些,也为了能让所有人安心,他此时不得不如此。
因为三人吃饭速度都不慢,一顿饭用的时间只有平日的一半。
秦霈佑打了饱嗝,将手中的碗筷往桌子一推,「吃饱了,若是直接午睡只怕伤胃,可这般干坐着实在无趣的很,表哥来陪我下下棋吧。」
他现在越来越想吃那些饭食,而且是不由自主地想。
必须得做些旁的事情来分散一下注意力。
「好。」贺严修应下。
兴安着人收拾走碗筷,端了棋盘和棋子过来。
贺严修执白子,秦霈佑执黑子,两个人相对而坐,落子博弈。
苏玉锦趁着这个时候,带艾草在院中的小厨房中熬煮汤药,顺便将准备的草药粉放入炭炉中慢慢焚烧。
待汤药熬煮完毕,兴安将药端了过去。
又是腰疼的一天……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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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漆黑浓稠的汤药被秦霈佑接过喝了个干净。
苏玉锦也在一旁的炭炉中,又加上了一些药来焚烧。
这两样药材中皆是解毒安神的功效,眼看着方才落子时带了一些烦躁之意的秦霈佑此时渐渐有了安静下来的趋势,苏玉锦顿时松了口气。
一局棋过半,秦霈佑打起了哈欠,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
苏玉锦给他搭了搭脉,「目前还好,三殿下此时有些犯困,可先睡上一会儿。」
「嗯。」因为药效以及犯瘾的缘故,秦霈佑此时的确眼睛有些睁不开,便点了点头。
「那你先睡,等晚饭我再来看你。」贺严修站起了身。
「好。」秦霈佑迷迷糊糊地绕过屏风往里走。
有小厮进去服侍。
贺严修带着苏玉锦去了梅香苑。
正值寒冬,梅香苑中腊梅花开的极盛,满树金黄,暗香浮动,沁人心脾。
贺严修见苏玉锦眉眼处显露了些许疲态,道,「这处院落我已经着人将此处收拾干净,你先进去歇息片刻,我先去见一见母亲和祖母。」
此事事发突然,还不曾来得及向家人说明。
方才祖母那也已经打发人过来,让他若是得了空过去一趟,便是想知道个中缘由。
「好,你先去忙吧。」苏玉锦揉了揉眉心。
从晨起到现在,她几乎一直处于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此时略松懈一些后,浓浓的倦意便如滔滔江水一般袭来。
「我去去就来。」
苏玉锦是初次来京城,更是初次来贺家,必定会带着许多的生疏和拘谨。
贺严修略迟疑了片刻后,拾起了苏玉锦垂着的手。
苏玉锦的手十分白皙,皮肤也十分细腻,但因为时常下厨和炮制药材的缘故,手掌心和关节处,生出了几枚薄薄的茧,指腹从上滑过时,能感受得到细微的粗糙。
贺严修十分喜欢这样的手感,甚至有些贪恋。
直到有风轻轻吹拂,腊梅树上飘落了几瓣金黄时,贺严修才松了手,「三殿下那边我派了可靠的人盯着,若有不妥会随时来报,你放心。」
放心歇息。
「嗯。」苏玉锦点了头,带着艾草跟着院中的丫鬟往里走。
看苏玉锦进了屋,贺严修这才将右手背在身后,大步流星而去。
老夫人那里,陆氏和贺承业皆是已经在那里等候,见贺严修走进来,身子皆是不由自主地往前略欠了欠,「严修来了。」
「祖母,父亲,母亲。」贺严修依次行了礼,这才站定。
待丫鬟们皆是退下,连门窗都关上,贺严修这才开了口,细细地将三殿下宫苑小厨房中所做的饭食中含有罂粟之事,说与他们听。
「整桩事大约便是这个情况。」贺严修道,「事发突然,眼下最好的处置办法便是如此,三殿下已是吩咐荣良回宫向圣上禀告,稍等我便递牌子入宫面圣细说个中缘由。」
「只是姑母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