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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划,转拍六个主要角色第一天来到古堡时发生的事情。

大家心中各有计较,又没有拍摄电影的经验,因此闹了不少笑话,找不着机位,忘记了台词,ng不断,失误连连,个个心浮气躁。

谁也没想到,表现最好的竟然是最不被看好的“小瞎子”。

开拍前,他被那个叫甘彧的化妆师扶着细细走了几遍场,大致记住了自己的走位,还亲自确认了好几遍各种道具的摆放位置。

所有人看着他笨手笨脚的呆样儿,都不约而同地觉得宋纯阳恐怕要玩完了。

但事实是,他第一场戏就成功让所有人闭嘴惊艷。

在设定里,“宋纯阳”在高中时是个半瞎子,性子怂软,逆来顺受,一直是被欺负的对象,靠跟随男主才避免了被集体欺凌的现状,但也一直是男主的小团体里的受气包,小跑腿。

他没有按照剧本设定,用土丑眼镜和皱巴巴的polo衫烘托普通loser的气质,而是穿了一件价格昂贵的外套,却没有舍得剪掉衣裳价签,热得满头大汗也不敢脱下外套,因为他外套下的薄毛衣是特别廉价的款式,三十元一件的淘宝货。

在大家进入古堡,或紧张巴巴、或用力过猛地念着台词,四处走动时,他就一直缩在房间角落,咧着嘴,带笑听着大家讲话,保证每一个看向他的人都能在第一时间看到他示好的笑意。

然而,倘若镜头能给他一个特写,便能察觉到,他硬拗出的、保持了数十秒的笑颜,里面带着叫人头皮发麻的狰狞。

他作为一块只有一句台词的背景板,实在太出色了一点,就连导演都忍不住示意多给他几个镜头。

很快,轮到他讲台词了。

第一场里,他只有一句台词。

男主叫这个昔日跟班去帮他们收拾东西。

听到“宋纯阳”三字,他的膝盖习惯性地往下微微一屈,似是要下跪,又像是要给自己一个推力,好让自己站直些。

因为一直没有说话,他发出前两个字时声音有点干,却干得恰到好处:“还是……我啊。”

他这副蠢相把一直紧张尬演的马尾女都逗乐了,不禁随他入戏道:“不是你,是我?”

池小池马上知道自己干了蠢事,拔足准备往楼上走,却被地上翘起的一块木地板绊了一个踉跄。

他自己好像也觉得自己这样可笑,抢在众人前面笑着解释:“没站稳,没站稳。”

说完他就就近提起两个箱子,向楼梯走去,却在摸上楼梯扶手时回过身来,看了墙上的照片一眼。

这正是他开拍前,甘彧按照他的指示,反复确认过具体位置的道具之一。

那照片是剧组带来的合影照,上面有七个人,正是他们参演的七人穿着高中时的校服的模样。

他微微瞇眼,想要看得再清楚些,脚步却不自觉地往上赶,赶着为七人收拾行李去,视线却也一直追随着那张照片,整个人显得又局促又可笑,却又透出一股温柔的怀恋。

不必参演的甘彧抱臂看向池小池,目光中尽是温柔克制的欣赏之色。

他不是第一次看池小池演电影,却是第一次看到现场。

只能说他是天生为镜头而生的,那种难以言喻的灵性与魅力,只要看入了眼,就能轻易让人动心。

有他的戏份,全部一条过。

……在其他人被导演叫去挨骂时,池小池藉口补妆,和甘家兄妹回了化妆间。

他不会摘戴美瞳,因此就交给了甘彧。

甘彧细心地取下那两层薄膜,又为他滴了舒缓眼疲劳的眼药水,轻吹了两下,叫他闭目休息,一双手又按在了他的肩胛位置,示意自己一直在,叫他可以放心闭眼,不必害怕。

这份体贴,让池小池实在忍不住去联想点儿什么。

甘棠一边给池小池挑衣服一边问:“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要装瞎子呢。如果是怕别人知道你瞳色异常,只要戴美瞳就能解决的呀。”

池小池闭目养神,嗓音懒洋洋的:“是啊,为什么呢。”

宋纯阳本人单纯,从来不会想这些问题,他只觉得这样是一种无关痛痒的情·趣,会和袁本善他们更亲近而已,在能帮助到别人的时候,他也从不忌讳揭破自己的阴阳眼身份。

宋纯阳是这样想的,那袁本善呢?

“因为'瞎子'就意味着麻烦啊。谁愿意跟一个瞎子组队呢。”他淡淡道,“袁本善并不想让别人跟我们组队、分享信息,在他看来,我是他的,这双阴阳眼就该是他的,应该成为他活下来的最大筹码,如果给别人用,那岂不是让别人白白占了便宜?”

甘彧取了软巾,把从他眼里流下的眼药水擦干净,简单总结了池小池的分析:“利己主义。”

池小池耸肩:“我可没说利己有什么不好。利己不损人,反倒是很高明的表现。”

甘彧反问:“如果有些人是损人而利己呢。”

“那在他身边的人就得放聪明点儿了。”池小池说,“善良需要一颗温热的心,也需要牙齿和利爪。前者用来善待别人,后者用来保护自己。 ”

二人一唱一和,几乎把池小池想对宋纯阳说的话说尽了。

宋纯阳唯一的问题是被保护得太好,以至于第一次见识到人心的残毒,就付出了太过惨烈的代价。

池小池不怕宋纯阳认识不到黑暗,只怕他不再相信光明。

不过,如果十次任务后,有奚楼陪在他身边,或许就不必担心了。

思及此,他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抿嘴轻轻一笑。

甘彧实在忍不住,探出手指,隔着,轻抚了抚池小池沾着些许水雾的睫毛。

……他太喜欢这个样子的池小池了。

除了池小池外,第一天、第二天的拍摄进程都不很顺利,因此袁本善进入关巧巧房间为她送饭时,脸色阴郁得很。

这两日来,关巧巧都把自己关在房内,吃喝全要别人来送。

随着照片中人影的逼近,情况愈发严重,关巧巧已经病态到全然无法离开房间,只有这个有鬼的房间才能给她一丝安全感。

但这样的安全感根本无法使人感到安慰,只能逼人一步步滑入崩溃的深渊。

“夜归人”背对着她,藏匿了自己的形影,反倒令关巧巧愈加惴惴,她疯狂地想要去查看那幅照片里的“夜归人”已经走到了哪里,但又没有勇气。

几日来,她的神经已经被磨得纤细如弦,拨之欲断,看到袁本善时,她猛然翻坐起来,青白枯槁的脸上重又浮现出一丝希望:“纯阳他找到办法没有?”

袁本善答:“他还在想。”

谁都知道关巧巧死定了,只是死早死晚的问题,偏偏当事人还怀揣着一丝希望。

希望有的时候要比绝望更折磨人。

“想!想想想!”关巧巧失控地尖叫起来,“到底什么时候能想出来!倒是给我一个时间啊?!”

袁本善冷了面孔,强忍不耐。

没人乐意看一个将死之人的垂死挣扎与歇斯底里,这不会让人产生任何愉悦感。

他将便当放下:“吃饭吧。”

关巧巧盯住了袁本善,怀疑道:“袁本善,你是不是对纯阳说了什么?他怎么都不来看我了?”

这些天来,关巧巧疑神疑鬼的事儿做多了,着实令人讨厌,宋纯阳又是个傻的,找他念叨“如果早把阴阳眼分她一隻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再加上任务执行不顺,种种事情综合起来,袁本善嘴角的冷笑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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