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给青州的惊喜
“你凭什么如此笃定?”
苗有方不服气,拄着刀,嚼着窝窝头:
“我就喜欢夜里偷袭别人,因为夜里要睡觉,是最松懈的时候。”
许新年拍了拍脚边,装满火油的木桶,笑道:
“我们的油不只是为了烧死敌军,在晚上,它还可以用来照明。用投石车把它们投下去,火光一亮,士卒们站在城头上,就能把下面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而敌军却看不清城头射去的箭,来多少人都是送死。
“你这一招,隻适用于开战前,先发製人的偷袭。”
但现在是双方都有准备的攻守战。
苗有方心里觉得这个读书人说的有理,想了想,眼睛一亮:
“那如果对方派出高手呢?”
许二郎默默看着他:“我下令让军中高手夜巡,防备的是什么?”
苗有方服气了,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许银锣的弟弟,有乃兄之风。”
许二郎嘴角轻轻抽动,心说你也和我大哥一样,有粗鄙之风。
他知道苗有方是大哥的跟班,上次大哥回京,两人有过几面之缘,在他奉命驻守松山县前夕,苗有方突然找上门来,要跟着他打战。
许二郎问,是不是大哥派来的。。
苗有方摇头说,保家卫国,大丈夫所为。
一位五品化劲的武夫主动投靠,身份也没问题,军方当然欢迎至极,于是苗有方就随着他来了松山县。
“不过守军中高手太少,竟然只有一个四品。”苗有方摇头。
“四品高手都是身居高位之辈,数量自然稀少。”许二郎回应。
“稀少吗?我随着许银锣南征北战,四品境界的杂鱼都看不上。”
苗有方神气的说。
你也知道那是跟着我大哥许二郎双手撑在女墙上,缓缓道:
“对我来说,朝堂诸公也不稀罕,满殿都是。但苗兄见过几位绯袍啊。”
大哥现在涉及的层次,所面对的对手,必然是某势力的最高层,而大势力的高层,自然是九州最拔尖的那批人。
四品当然也就不稀罕了。
但在一个青州,一个小小的松山县,四品就是高高在上的人物。
松山县的守军中,只有一位四品指挥官,与许二郎同级。
那位指挥官负责镇守北城门。
许二郎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吸了一口寒冷的夜风,道:
“我记得大哥说过,你的目标是成为闻名天下的一代大侠。但在战乱之地,你行侠仗义的好事很难传播。因为你今天救的人,可能明天就死了。
“流民百姓们,不是被大奉军救,就是被叛军救,就像货物一样颠来倒去,他们不会刻意去记某个帮助过他们的侠客。
“要当大侠,得去太平的地方,随便一个劫富济贫,江湖上就有你的传说了。”
对于许新年的问题,苗有方挠了挠头,想了好一会儿:
“大侠我肯定是要当的啊。
“但本大侠正值韶华,早几年晚几年都不碍事,可大奉已是垂垂老矣,若是不能为它续命,那就真要改朝换代了。
“其实就我本人来说,皇帝由谁做,关我屁事。
“但对黎民百姓来说,这是一场劫难。青州如果守不住,战火会烧到北方,一直蔓延到京城,沿途数万里河山,全部化作焦土。
“所以我就想,能不能把叛军压在青州,把战乱止于青州。”
许新年有些意外,笑道:
“苗兄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江湖之中,如你这般爱国爱民的侠义之士,少之又少啊。”
苗有方耸耸肩:
“不,
其实我对大奉朝廷没什么好感,只是我与许银锣分别时,他对我说过一番话。“他之所以培养我,指导我修行,是因为当年有个人给了他机会。所求所愿,也仅仅是希望他将来能成为对朝廷,对百姓有用之人。
“许银锣做到的,没有辜负那人的期望。
“所以,我也不想让许银锣失望。”
大哥没看错人啊许二郎默默点头,刚想说话,便听身边的苗有方脸色一变,喝道:
“敌军推着火炮过来了!”
许新年心里一凛,凝神眺望,夜色深沉,什么都看不见,但他知道苗有方是五品武夫,目力远胜常人,所以没有去质疑,大声吼道:
“擂鼓!
“火炮预备,床弩预备。”
靠着女墙休息的士卒,穿着轻甲躺在马道上睡觉的士卒,纷纷惊醒,他们有条不紊的行动起来,填装炮弹和弩箭。
苗有方推开一位火炮手,亲自校准角度,点燃引线。
轰隆!
一团火光膨胀开来,照亮了远处,让城头的守军们可以清晰的看见趁着夜色推动火炮靠拢的敌军。
爆炸的火光还没消退,城头的床弩和火炮接二连三的开火,向敌人倾泻火力。
守城军的优势立刻凸显出来,城头的火炮因为居高临下的缘故,射程比敌军的火炮更远。
敌军想轰炸城墙,就必须先接受守军火力的洗礼。
苗有方把火炮交还给炮手,侧头看向许新年,怒道:
“你不是说,敌军不会夜袭吗?!”
“啊?你说什么?”许二郎掏了掏耳朵,大声道:
“炮声太响,我听不见。”
苗有方爆了句粗口,心说读书人的脸皮果然不比武夫的铜皮铁骨弱。
这时,敌军的火炮队在损失三架火炮,两架车弩后,终于突进到了射程范围内,密集的火炮声当即响起,轰轰轰不绝于耳。
一团团火光在城墙、城头不断爆炸。
期间夹杂着车弩清越的弦声。
床弩的破坏力远不及火炮,不管是对城墙的破坏,还是对士卒的杀伤力,都要逊色于火药的爆炸。
但车弩、床弩的一项作用,让它始终与火炮并列,不曾被淘汰,那就是弩箭单对单的杀伤力。
火炮或许杀不死铜皮铁骨的武夫,但弩箭的破甲之力,能重伤、杀死军队里的高手。
陷入战场的武夫,危机预感会变的“麻木”,因为战场上危机无处不在,这会让武夫容易忽略可怕的弩箭,无法提前规避。
运气好,能杀死或重创敌人中的武夫,就是大赚特赚的好事。
双方对轰的过程中,千余名穿着藤甲的步卒,抬着攻城锤、梯子、盾牌等工具,展开衝锋。
这些步卒是云州叛军聚拢的流民,专用来消耗守城军的火力。
两名护卫举着盾牌,护在许新年身边,而他本人则在城头不停奔走,指挥作战。
“大人,先下去吧,万一被火炮危及到您,得不偿失啊。”
护卫大声劝道。
“相比起我个人安危,军心更加重要。”
许新年单手按剑,来回奔走,指挥着士卒补位,指挥着民兵清理尸体、救治伤员。
这些事不是非他不可,却又非他莫属。
身为松山县最高指挥官,他只要站在城头与士卒并肩作战,守军们就永远不会动摇。
攻防战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敌军抛下一地尸体后,溃败撤离。
南疆。
水潭边,洛玉衡披着羽衣,坐在岸边光洁的石上,屁股底下垫着许七安的袍子。
羽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