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朋友
生火,披着人皮的时候,就能在太阳下短暂地活动。
近十年来,因为种种机缘巧合,谢萦又见过霄两叁次,和他有了一点往来,发现这人(这鬼)的脾气居然出乎意料地相当不错。
这还挺难以想象的,因为能留存这么久的鬼魂,靠得绝对不再是戾气,要么是有大执念,要么是有大机缘。这两种情况下,鬼魂的性格都应该相当偏激,但霄就是惫懒又随和,对什么事都不大上心。
虽然平均叁年见一次的频率很难称为熟人,不过总归来说,谢萦和霄确实应该算是有点交情。
以上这些还可以归进君子之交淡如水的范畴,不过他们上次见面就要精彩得多了。
当时谢萦很罕见地在和哥哥吵架,原因差不多是她叛逆期主动找茬,虽然哥哥还是好声好气地试图哄她,但她还是气哭了。
谢萦是个非常有行动力的小孩,绝不独自憋屈,一定要化悲愤为力量。于是她决定说走就走,抛哥弃家,从此要当一个浪迹天涯的女侠。
到了代订机票的店里,谢萦才发现未成年人买机票要通知监护人,于是气得更想哭了,在门口一顿团团乱转,就在那时,她遇到了霄。
心想着这种几百年的鬼总应该能拿得出一张成年人的身份证,谢萦抓着他陈述了一下计划,霄顿时大摇其头:“你们兄妹俩吵架别把我扯进来,我是不怕你哥,可不代表我想被他追着咬。”
谢萦大为震撼:“你有没有点义气了,这点忙都不帮!”
霄沉默了两秒,弱弱道:“我们也没有很熟吧……我以什么立场帮你,呃,浪迹天涯?”
少女擦了擦眼泪,掷地有声道:“那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我们私奔吧!”
不过这场初恋在两个小时之后就轰轰烈烈地结束了,因为两人到了机场的时候,天上正下着大雪。航站楼门口温暖的灯光里,一个颀长的身影撑着伞站在那里,漫天飞雪把他的轮廓模糊成金色的剪影。
谢怀月长发之间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雪花,显然已经在雪中等了很久。
看到拽着霄的妹妹,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根本不像在和她吵架,只擦了擦妹妹眉梢将化未化的水珠,低声道:“我猜你会想坐飞机走。”
像是硌着胸口的冰块一下子就化成了水,谢萦的心一下子就软得一塌糊涂,突然觉得自己这样也挺不讲道理的。
但毕竟还比较要面子,不太想主动承认错误,少女有点别扭地把头靠在哥哥肩头,而后,被他紧紧拥入了怀中。
霄站在旁边,被这对兄妹晾了半天,最后只好叫了一声:“喂,男朋友还在这呢。”
谢萦很敷衍地朝后面摆了摆手,头都懒得回:“分手了分手了,下雪了你早点回去吧,别冻着。”
……
谢萦自问现在没有当年那么中二了,再想起这些事迹已经有些脚趾抓地,怕霄追忆长达两个小时的初恋细节,赶紧端了果盘来试图把他的嘴堵住。
可惜霄虽然披着人皮,但并不是人,味觉嗅觉都几乎于零,粒粒饱满的葡萄他吃着也和玻璃球差不多,吃了两口就很了无趣味地放下了。
因为心虚,直到所有菜色上齐,霄也和他们兄妹一起坐在餐桌上的时候,谢萦才想起来问他:“你来我家干什么?”
霄本人不吃东西,拿了只醉蟹放在一边喂鬼车,这只怪鸟削金如土的喙逐一移动着,飞快地磕开螃蟹的甲壳,把蟹肉吸进嘴里。
“前女友,替我跑一趟呗。”
谢萦人都麻了:“你再叫一句前女友试试?”
“小萦行了吧,小萦,能不能帮我跑一趟。这件事就是……”霄从善如流地改口。
他还没说完,少女已经斩钉截铁地打断:“不帮。”
“……啊?”
霄被她截口打断,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半晌才露出了有点委屈的表情:“你怎么一点义气也不讲啊,你之前假借我的名头招摇撞骗,你看我说什么了吗?”
谢萦不假思索:“谁假借你的名头了?”
“你在河北那个村子搞什么呢,什么&039;不是帝君要斩你,你在人间害生灵&039;,唱这么大戏,我还以为是怎么了呢,怎么这样的鬼现在都归我负责了吗?”
两人彼此瞪着面面相觑了片刻,谢怀月轻咳了一声打圆场:“毕竟大人难得亲自上门一次,小萦,你就听听他要说什么吧。”
“其实也没有很复杂,”霄打了个哈欠,“在湖北,这些年长江有一片水域,总像是有点不对劲……你替我去看看呗,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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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久等了老公们,新副本要来了,是规则怪谈!(搓手)
前男友哥是四号嘉宾,要不要升格为男主,还没想好(沉思)小萦:好多人啊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