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易老梦难长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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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回顾:福王的次子娶妾,万工轿招摇过市,然而轿子在街头意外跌落,在众目睽睽之中,轿子里滚出了一具死去已久的女尸,新娘已不翼而飞。】
“废物!一群废物!”
砰地一声,八仙杯重重砸落在地,溅开一地碎瓷。王府中,福王正暴跳如雷地怒吼。
一夜酷刑拷打,嫌犯被拷死许多,有的龟公为求活命已开始开始胡乱招供,只是前言不搭后语,一听便知是编的,案子还是全无头绪。
福王本来就整夜没合过眼,听到这种结果,当即大发雷霆。
来报的狱卒挨了记窝心脚,连滚带爬跪在堂下,洛阳县令也噤若寒蝉,一众人中,只有奉命来河南巡察的刑部侍郎廖维祺还能说得上话。廖侍郎咳了一声,缓缓道:“王爷息怒,此时不是撒火泄气的时候。”
“息怒!叫本王如何息怒?!”福王举杯又砸,“便是我能咽下这口气,廖侍郎,你又准备怎么对皇上交待?!白灯匪都要骑到了我福王府的脖子上!”
短短一个月内,这是王府里的第二起丧事。
除夕前夜,福王的幼子朱由柏在府中不明不白地暴死。
王府对外发丧的时候,只说世子少年夭折,可是只有少数人知道,世子死前,把府中的一块玉玦吞了下去,他是被那块玉卡在喉咙里,活活噎死的。
那块玉玦来自一对玉佩,上“珩”下“玦”,两个弧形拼合起来,形成一条衔云蟠龙。
前任主人死后,这对玉佩流落在外,福王一眼看中,欲据为己有。只是那时府中高人出面劝阻,说那对玉佩上凝聚着阴邪怨气,于是福王只好将玉佩送入白马寺中,由高僧日夜诵经守护,直到十年后,这对玉佩散尽了阴气,才重见天日,送入福王府中。
果然是难得的宝玉,福王富有天下资财,也不曾见过如此至宝,从质地到雕琢,无不是鬼斧神工。
福王心爱幼子,预备将这对宝玉当作他的加冠礼。可是幼子还没长成,竟然将那枚玉玦塞进了喉咙,生生窒息至死。
婢女发现时,朱由柏整张脸已经噎得发青,嘴唇微张,吐出半截肿胀的舌头,嗬嗬喘着气。隐约还能看见,那半块玉玦卡在他喉咙间,散发着柔美的光泽。
惊恐之极的尖叫声响彻整座王府,福王闻讯赶来时,险些被吓得瘫倒在地。
他的第一反应,自然是那对玉佩上还有怨气徘徊不去,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只是白马寺的住持很快带着一十二名高僧匆匆赶来,对他赌咒发誓,此事虽有蹊跷,但绝非玉佩作祟,定然是有妖邪怨气过路,冲撞了世子,这才酿成惨剧。
福王听了高僧的建议,连夜撤去了灯笼鞭炮,整个除夕,王府里披麻挂孝,法事做了七天七夜。世子被匆匆葬入邙山脚下的王陵,纸钱撒了满山,诵经声半月不绝。
剩下的半块玉珩被高僧封进密室镇住,府中又添了许多守卫,福王才稍稍安下心来。
他以为这场横祸至此结束,没想到,从那时起,变故才刚刚开始。
元宵节上,白灯匪在街头聚众游行,闹市一下子被白灯照得犹如冥间地府。当夜城中就展开了大搜捕,只是不但匪首没抓到,还搞得城中人心惶惶。
又过半月,福王的次子要纳一房新夫人。
幼弟才薨逝,他居然就要纳新妾。福王虽斥他荒唐,但府中刚遭变故,能冲一冲喜也是好事。
没想到,轿子敲锣打鼓地抬到街头,从中竟然滚出了一具裹着白灯旗的尸体,新娘却已不翼而飞。
福王摔了杯子,面色狰狞地踱着步。
半个月里,白灯匪接连犯下这样两起大案,除夕之前世子离奇暴死,多半也是他们所为。
这简直是不加掩饰的挑衅,白灯匪已经公然与朝廷为敌!
除了暴怒之外,他心中还藏着某种恐惧。
虽然被朝廷蔑称为“匪”,只是炁教一向非常低调,只在村镇传教发展信徒,基本没有和官军正面冲突过,和其他几省的反军匪祸相比,实在远远不及。
此刻北方大地已经烽烟四起,辽东完全失控,山西十室九空,河北闹起了大鼠疫。只有河南,因为几座重镇都在朝廷控制中,还能勉强维持昔日繁华的模样。
炁教一直隐忍不发,如果现在也要起兵造反……
福王越想面色越是难看,廖侍郎抬了抬手,劝道:“王爷稍安勿躁,我已紧急修书给陈巡抚,请他从开封调兵过来,与咱们合围剿匪。至于城里的乱党,城门已经彻底封死,他们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去,到时候必能一个个揪出来。”
福王一腔怒火不知何处发泄,瞧见一个狱卒战战兢兢跪在堂下,当即一脚踹在了他胸口。
“听见没有?还不滚去再审、再搜!给我挨家挨户地搜!宁可错杀一万,不能放过一个!”
朝阳升起时,安华门外响起了跑马声。
城外已经聚了不少贩夫走卒,都在等着辰时开门入城。可是太阳越升越高,城门却久久不开,城头还多了许多巡逻的官兵。
牛马嘶叫间,人群等得焦急,已经开始议论纷纷,城头终于有官兵大声吆喝道:
“走开!走开!即日起,洛阳城门封禁,不许任何人出入!”
据说元宵节时城中起了乱子,除了运粮运物的牛车还能出入外,来往人士查验得极严,逃荒乞讨的饥民都已经转道向开封去了。此刻还聚集在城外等着入城的,大多是持着文牒、确有事务要办。
听了这话,门外人群顿时哗然,有人哀求道:“我家二郎病得要死了,求求你放我们父子进去看郎中吧!”
也有推着板车的贩夫质问:“不让我进去卖货,我们一家老小吃什么、喝什么?”
无论底下人群呼喊什么,城头官军只充耳不闻,一味高喊,说他们再不滚开,即刻就要放箭。
人群抱着希望,还在城楼下徘徊不去,为首的伍长一挥手,官军的弓箭竟然真的齐齐上了弦。
人群登时一哄而散,失望地叫骂着离开。
一个贩夫打扮的男人混在其中,人群沿着官道四散开来,他则一路向北,直到一处无人的树荫下。
那里停着一辆马车,装饰不甚显眼,空间却相当宽敞。没有车夫,两匹马沉默地低头蹬着蹄子。
贩夫放下担子,半跪在地,恭恭敬敬道了声:“大人。”
帷幕后传来一个低缓的声音:“如何?”
贩夫低着头,一五一十将城门处的情况禀报,又道:“看来官府是准备瓮中捉鳖。大人,现在城里必然已经乱作一团,我们现在入城,只怕不是明智之举……是否还是发个信号,将您的所在告知君上?”
这一次车中人却不置可否,贩夫等得久了,有些忐忑地抬起头,只见一阵风吹来,恰巧将窗帘掀开一角。
车中人手持书卷,正专注地低头读着,时不时提笔勾画。
那样的容光,几乎将整个空间照亮。
其时上到王公贵族,下到黎民百姓,年轻男子无不戴冠束发。他的一头乌黑长发却随意披在肩上,绸缎一样的柔顺光泽,更显得侧脸光洁如玉,有如天人之姿。
一个黑衣小僮跪在他身侧,正不声不响地为他研墨。
他不出声,贩夫也不敢打扰,直到他似是终于读完了这一节,才微微偏过头来。
这样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