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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吻

 

她现在挺想亲的。

但她选择不说,因为明显陈暮江已经不太有“亲”的意思,她也不会强迫人到这种地步。

可能因为产生喜欢和爱了,开始觉得讨来的亲吻有点酸涩和拗口,不再那么尽情尽兴。

也可能是因为脚伤隐隐的疼,觉得去讨亲吻会凸显受伤的可怜,而她不喜欢这份可怜。

裴轻舟把土拨鼠翻到正面,捋了捋翻起绒毛,拨了两下又长又白的门牙,抬头看她说:“还没有洗漱…”

病号服薄薄一层,贴着床头板有些凉,倚靠的身板腿上盖了被,又暖暖的,像一颗心掰成了两瓣来感受温度。

说不清冷热,也没那么完整。

陈暮江看着土拨鼠身上不停拨弄的手,松了开关上的手说:“我先去,一会儿扶你去。”

视线低低的,直放在床尾,听着脚步声,看到陈暮江进入床尾的视野时,裴轻舟沉下眼睫,压低了声音。

“不能我先去吗?”

土拨鼠在床上被拽着腿左右摇头,任人摆布。

陈暮江侧头看一眼,停步顿了一会儿没说话,又听到裴轻舟说:“你之前都是让我先去的。”

不论是一夜春宵后起不来的清晨,还是赶时间出门的早上,又或是磨磨蹭蹭不想动步的晚上,你都是让我先去的啊。

知道她不喜欢等,连带生活里的大小事陈暮江都会让她先去。

都知道的。

但陈暮江看了眼桌上刮得一干二净的饭碗,说:“碗结膜了不好洗,我洗碗顺便洗漱,省时间。”

很急着睡吗?

碗放水里泡一泡,一样好洗的。我先洗漱,你再洗碗洗漱,一样节省时间的。

为什么要找借口呢?陈暮江。你以前并不这样的。

这些,裴轻舟都没有讲。

她没说话,静静盯着床尾,等陈暮江身影腾净视野,把土拨鼠拿腿上抱了抱。

洗漱间的水声很快停了,灯亮着。

洗很快,对一向洗脸细致到鬓角下沿线的陈暮江来说,甚至于潦草。

只保证面目的整洁,却不保证整洁完全的有效,比如脑里的思绪,她理不透,理不过来。

“不用了,我自己挤就行。”

裴轻舟扶着洗漱台,拿过陈暮江手里挤了一半的牙膏,没有语气,只有脚导致的疼和难受。

“自己站在这儿洗漱,可以吗?”陈暮江看她挤完牙膏,侧头看了眼掂起的脚。

仅有一只没伤的脚承重,地又滑,不太放心,但想趁这会儿换下裴轻舟床上的被单。

医生说崴伤严重,可能要躺一段时间,换家里的被单好点,换洗卫生会放心些。

“可以,没什么不可以的,我也住过院,有经验。”

裴轻舟看着镜里发白的唇,将牙刷塞了进去,快速搓打出泡沫,遮一遮唇色。

腹上的疤。

手术。

用了“也”字,是说我和你一样在生死门前趟走过,承受能力和你是一样的。

陈暮江手压鼻下,堵住鼻息的热气,缓缓呼吸,定了会,指划过下巴打到左臂上,推门出去。

洗很慢,铺很快。

铺完时,陈暮江收到了唐娟叫她回家吃饭的讯息。

大约是同裴轻舟分别后的第二周,唐娟出了院,说自己要回家调养,准备退休了。

看看时间,近22点,不知道唐娟作息,便也没立刻回。

准备关手机时,又看到刘承发的信息,黑子吐了新线索。

一个图案,很眼熟。

但陈暮江没想起来是什么,盯着手机思索。

“咣”一声,手扶门,门撞墙。

陈暮江忙关了手机,跨步到洗漱间门口,皱眉问:“怎么不叫我呢?你那只脚使不上力,不知道吗?”

单脚跳步,跳一路上床…?

不扶东西压根能立不住身。

扶进洗漱间时,陈暮江都感觉到裴轻舟有多用力在撑身,因为她手腕被裴轻舟掐得还在隐隐生疼。

“我知道。”但还是想试试。

“洗完了吗?”

陈暮江看她耳侧头发上还有泡沫,不确定是自以为洗完了,准备出门,还是正在洗,不小心扶了门。

“洗完了。”裴轻舟看她睁了睁眼,水润润的,光线也足,衬得眼球很亮。

像倒映了一片江,江面布满航标灯,随风浪一飘一飘的闪动。

“你没洗净。”陈暮江扶了扶眉,抵舌说。

“哪儿?”裴轻舟尴尬转头看镜子,眉毛左右扭。

“这儿,头发上。”陈暮江开了水阀,手沾了点水给她擦。

湿指绕发,轻掠过耳侧,一缕一丝,洗去沫,染红耳,温水不降燥热。

“好了,这个我自己能擦。”

陈暮江也没反对,收了手搭台边,看向镜子,眼睛随她手指动,裴轻舟手不亚于她的好看,看久了就会有企图。

在这之前,她没想过,手指会成为女人之间最隐秘,但又最裸露的性器官。

陈暮江阖了阖眼,看她接水的手说:“a307房间消费一盒指套?”

疑问的语气,质问的眼神,不知道是在确认房间号还是指套数,又或是某件从没正经谈过的事。

“假的,房间信息被爆了,你不会信这吧?”她低头,手撩着水擦发说。

“我不信,但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裴轻舟抬头,正对上镜中陈暮江的眼,品了品:“你现在变得有点难懂,我不太理解你什么意思。”

有一点阴晴不定,关心和在意却能清晰感受到。

“这个意思。”

陈暮江拉过她手,停放二人中间说:“手心朝上,五指打开。”

“?”

打手板?不会真是s吧?脚不能走了,手可千万要保住。

裴轻舟愣了愣,低眸看看自己粉嫩的手心,随即握住,背到腰后,抿紧唇。

有点不太能接受。

好变态喔。

但她咬唇又想了想,为难夹带羞涩地说:“你给我时间适应适应。”

这就懂了?还没开始解释什么意思,但好像也对,第一次就是裴轻舟教的。

陈暮江看到镜中裴轻舟交握着手,指端胡乱勾动,顶了顶舌,沉声说:“我不是非要逼你的意思,我们可以按我们喜欢的方式来。”

裴轻舟强力扯了扯眼皮,深吸了一口气,说:“那个,你先别让我想想。”

我们喜欢的方式?

得上网查一查s的尺度和方式,过了心理关,她才能谈喜欢。

陈暮江看她挺当回事儿,心情抚平一点,低眸笑了笑问:“扶你?还是抱你?”

果断应声:“扶吧。”

这话都说这么透了,抱着怕被直接按倒在床,以无法掌控、不可预知的方式发生什么。

之前陈暮江都是收着做的?

最后一次虽尽兴,但腿疼一周,还拍着舞蹈戏,些许难顶。

心慌坦白后的情形。

病房内彻底静下时,已是凌晨,两床间漆黑一片,被子裹住两处人形一同陷进夜,廊道的夜灯幽暗到照不进房内,在过凌晨半点时彻底暗下。

光没了,想法还有,声音还有。

陈暮江睡相和人一样安静,而另一床的裴轻舟便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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