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hhhhh)
瞬间被水花打湿。
关了水,陈暮江把裴轻舟从花洒下拉出,裹上浴巾,给她擦头发。
没擦两下,裴轻舟埋进了陈暮江的颈,喃喃说:“对不起,我把你衣服弄湿了。”
其实还有头发。
她整个人都是湿的,被花洒下的大雨淋得失去姣好的面容,蜷缩在陈暮江身上,头发滴着水,贴在陈暮江鬓发处,一点点滴湿干发。
“没事的。”陈暮江隔着毛巾,抚了抚她头发,又柔声说:“你身上什么味道我都可以接受的,别怕染给我,好不好?”
能听出心酸,但话柔若身上淡淡的橙香,盈满裴轻舟的鼻腔,跟着也酸了。
“你怎么这么守承诺啊,连一个无理由的要求都答应。”
裴轻舟低声哽咽,有点想哭,但又不想,忍住了。
她对比唐伟,觉得陈暮江太好了,好得要命,好到想痛骂唐伟,恨自己当时没多泼两杯酒。
“也不是很守,刚刚就没守住。”
陈暮江轻握着她的肩,怕碎了,连声音也在克制声量,怕震碎玻璃似的肩膀。
“刚刚不算。”
她清楚的,从拿到拍戏的入场券开始,陈暮江对她近乎没有食言过,无论大事小事,陈暮江答应的,都一一兑现了。
陈暮江缓出一口气:“谢谢你的宽容。”
她进门前犹豫过的,虽然彼此坦诚一切了,但还是想留些空间。
因为每个人都有不愿谈的事,不想提的事,想要自己撑一撑就过去的事。
她自己也有,也有不想对裴轻舟说的事,想要自己撑一撑就过去的事。
按在背上的手,掌心一半是浴巾,一半是变干的肌肤,头上的毛巾在慢慢擦着湿发,只有陈暮江在动,裴轻舟被圈在怀里,像只刚到家的流浪猫,在洗身上的泥巴。
头发擦干后,陈暮江两只手都扣在了裴轻舟背上,隔着浴巾轻轻拍着,感觉颈里的呼吸声平静后,停下来。
两个人单单抱着默了一会,浴室的热雾散了七八分,呼吸声和水滴声愈加清晰地交缠起来。
裴轻舟从陈暮江颈里拔出,突然问:“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守信吗?”
情绪好了,开始计较别的了。
陈暮江没再想逗人,轻声说:“不是,只对你每一个都守。”
但她还有一个没兑现,还在等时机。
她也不是所有承诺都愿意兑现的,要看对方给多大的诚意,值不值得她费力去兑现。
听回答很满意,心情好很多,但闻到陈暮江身上的橙香,又生出了担忧。
“怎么办,我觉得有点配不上你。”裴轻舟又窝缩回陈暮江颈里,很懊恼,很忧愁。
尽管在努力相配,努力争取同台而站,但她始终觉得差很多。
比如今天,看着歌台旁媚舞的女孩,又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经历。
她虽未付出过身体的讨好,但付出过没有尊严的逢迎,唐伟的要求算她经历中不太过分的一件。
所以,她无所畏惧的给到位。
但这样的自己,又让她有些讨厌,矛盾却又不太想改变。
她觉得配不上陈暮江,是因为那些经历可能会给家境优渥的陈暮江带上一些污点。
长满黑点的玫瑰同皎洁的白玉兰捆成一束花,那黑点该有多扎眼。
陈暮江听着想了很久,她从没想过裴轻舟会觉得配不上自己。
因为她甚至有觉得配不上裴轻舟的时刻。
裴轻舟动了动身子,想把浴巾在理理,感觉快掉了,刚碰到陈暮江背上的手,浴巾便被理好了,她又放下手,环在陈暮江腰上。
抵在肩上不动了。
没几秒,陈暮江扶着裴轻舟的颈,让她挪到了另一边肩上。
裴轻舟原想问怎么了,但触到另一边干干的衣服时,她没再问,微抬头啄了下陈暮江的颈。
是那边压得太湿了,这边干的舒服。
湿的毛衣让两个人都有点不舒服,一个洇肩膀,一个洇脖子。
感觉到颈上有唇点了下后,陈暮江拨了拨裴轻舟耳上的头发,低声说:“你知道发布会那天我穿的为什么比平时不一样吗?”
“不是勾引我吗?”她小声得意说。
陈暮江失笑:“这只是其一。另外一点是那是你的第一剧,不论你今后是否决定要走这条路,那都是你人生中的第一部女主剧,对你来说意义是不一样的。”
裴轻舟想了想,她其实没多大感觉,只是觉得完成了对陈暮江的承诺,认真把戏拍完了。
“那天你穿的是全剧里最好看的一套衣服,虽然拍剧时我见过,但亮相到发布会上,展示给所有没见过的人时,它的好看是多了很多的。”
承载了很多来自别人的欣赏、赞美、仰望、艳羡,甚至是想要占有的目光,这种多,是单一个陈暮江给不了的。
“这种好看,让我不得不审视一下自己。因为要与你同台而站,我既怕配不上你美,又怕会挡住你初现的光芒。”
所以尽力打扮,拿出她丢了很多年都不想再要的取悦,招摇而又克制地站在台上,为般配,也为享受你的美。
裴轻舟听到最后一句话,心热的像放在赤道上炙烤一天,吸聚了太阳最强烈的光热,心要热爆炸了。
她伏肩上嘶哑沉吟:“我完了,陈暮江。”
可能真的要爱上你了。
“什么完了?”陈暮江听语气,慌忙把她从肩上拉起。
四目相对,耳边水声滴答,热雾尽散,眉眼清晰,似有神明为她们画押。
“我现在又冷又热,我快完了。”
体冷心热,她很煎熬。
松了口气,陈暮江摸下她肩头,确实很凉。
看了看地上欲散未散的泡泡,问:“那你还洗吗?”
她不确定自己进来时,裴轻舟洗好了没有。
但问得有些多余。
两个人的姿势已经极尽暧昧地贴合。
浴巾因为陈暮江拉的那一下,有些散了,两胸露半边,能看到沟壑里没干的小水珠,手压在裴轻舟背上,触感光滑如锦段,指腹动一动就能磨砺出火星。
身高错半头,看得清楚明白。
裴轻舟半仰头,侧一眼能看到肩上压湿的水迹,左手揽在陈暮江颈上,夹着几缕湿哒哒的头发,右手半压在陈暮江胸肩处,感受着愈加快的心跳。
呼吸掺着水滴声,眼睛磨着彼此的唇。
忘记问题,等心跳同频的那一刻。
然而,对视中,裴轻舟先偏头了。
陈暮江目不转睛的审视,像是要把她的一切都看透,虽未透露掌控欲,但她会陷进去。
于是,看着瓷片上的小水珠,掩饰性地问:“你采访我没来得及看,顺利吗?”
陈暮江喜欢她这一面。
没有任何挑逗,只用眼睛相看就流露的羞涩,同春日首朵花盛放时,沾有的甘露一般可贵。
“那你别看了。”
说完,陈暮江拉了拉她浴巾,遮一点春色,又错身够了条浴巾盖她肩上,让她光脚丫站自己的拖鞋上。
完全抱在一起,前所未有的紧抱。
裴轻舟懵懵的,对话懵,对行为也懵,呆声问了句:“为什么?”
陈暮江看着吸干泡沫的出水口,勉强笑笑说:“你会生气。”
因为她在采访最后,和苏晚黎一起分享了很多共有的梦想和遗憾。
“我有这么小气吗?”
她知道是和苏晚黎一起的采访,虽心有忌惮,多有芥蒂,但也非时时刻刻都忌惮在意,也非在正事上无理取闹的人。
“你没有吗?”她轻笑。
裴轻舟压陈暮江脚背,勾了勾她脚踝,陈暮江很痒,站不住脚,扣了她腰往身上带,裴轻舟不得已停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