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林知羽是灵帝放在许方璟身边的耳目。她其实是被庶妹挤压逼迫到冷宫的,自己心里也百般不轻易。
林知羽就把一肚子怨气都撒在了许方璟的身上……
结果可想而知,林知羽觉得自己脖颈一凉。按照原剧情,五年之后就是她的死期。
和大女主作对的下场就是成为炮灰,林知羽慌忙摇了摇头,不,不能成为炮灰。而且,她也绝对不能助纣为虐,灵帝就是个昏君,在他的统治下,百姓民不聊生,不如早早把皇位让出来。
前两天下了场入秋的冷雨,地面上也有些湿滑,草叶上的露珠不一会儿就打湿了林知羽的裙摆。不知走了多久,林知羽才走到了正殿门口。
说是正殿,看上去也是一片破败。房檐处的瓦片摇摇欲坠,房梁朽了一半,窗户空空荡荡的,窗框歪倒在地上,踩一脚上去,直接碎成了几节。
林知羽皱紧了眉头。
难怪陆允这狗皇帝被封了个灵帝的谥号,果然够荒唐。
无论如何,废后许方璟曾是横刀立马平定边疆的巾帼女将,却落得如此田地。朝堂里不人心涣散就奇怪了。
摇摇晃晃的门在吱吱扭扭的声音中打开了一半,林知羽先朝着门内看了看:“许将军,您在吗?”
没有回声,屋子里一片寂静。
林知羽看清楚了屋里的情况,除了一张破破烂烂的四方木桌,就只有一个掉了一扇门的柜子,最里面的缺腿屏风后面有一张软塌,依稀能看见软榻上鼓起的人形。
那个战场狠厉果决的杀神就在眼前,林知羽咽了咽口水,试探着说道:“许将军,我是林知羽,是派来服侍您的。”
还是没有动静,林知羽犹豫了一下,大着胆子朝着软塌走去。
走近一些,看到床上人透过衣衫浸出的血色,林知羽慌忙快走两步到许方璟身边。
待看清楚许方璟的面容,林知羽忍不住呼吸一滞,原以为书里说许方璟倾城乱世的容颜是夸大,没想到确实真的。
她不是那种妩媚多姿的美,而是带着霸道的英气。
纤细但锋锐的眉峰下是浓密的睫羽,鼻峰挺拔,淡色的唇像是嫩色茶梅上的一点红,干净透彻。一簇墨发隻用一根玄色的发带梳着,她身上隻穿着一件单衣,却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压迫之感。
许方璟双唇紧抿,额上浸满了汗珠。胸前素色的衣服上晕染出一片一片红色,刺得人眼睛生疼。
“许将军,许将军……”林知羽又唤了两声,许方璟仍是没有反应。
按照时间来算,许方璟刚被打入冷宫三日。在此之前,为了防止武艺高强的许方璟生出事端,陆允事先给许方璟下了毒,又用锁链穿透了许方璟的琵琶骨,足足在地牢里锁了她三个月。
“许将军,得罪了!”眼看着许方璟伤势危及,林知羽心一横,解开了许方璟的衣服。
眼前的一幕惊得林知羽倒吸了口凉气,穿透琵琶骨的伤口血肉模糊,血迹沾湿了衣服之后,和衣服粘在了一起。因为有得到好好处理,伤口依然在往外渗出血液。
林知羽回想起院子里的水井,站起身跑到院子里打了盆干净的清水,蹲在床边犹豫了片刻,才下定决心伸手去掀开许方璟贴着皮肉的衣裳。
“别乱动。”
一声冷淡的声音落入林知羽的耳朵,脖颈处传来隐隐的刺痛,林知羽吓得动都不敢动。
刚才还昏迷不醒的许方璟睁开了眼神,手指间捏着一枚寸许长的利刃,就抵在林知羽的颈边,隐隐划破了肌肤,有血珠顺着伤口流下来。
“你是什么人?有什么企图?”
许方璟靠着软塌坐了起来,动作间,鲜血顺着伤口又流了出来。她只是皱了皱眉,仿佛血肉不是长在她身上似的。
林知羽抬头对上那双阴鸷沉冷的眸子,一瞬间觉得心臟在扑通扑通狂跳。
只是一个眼神,惊得她有些心神难定。
许方璟本就眉峰冷厉,眉角清淡上扬,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机和嗜血凶意,就像是盯着一隻垂死挣扎的猎物。
林知羽哪见过这样的场面,惊得下意识往后靠了靠,缓缓举起双手,一点点松开,绣着九里香纹样的帕子在指缝间飘落:“我没有恶意,我是来伺候许将军的,只是想帮您处理伤口。”
许方璟手中的利刃往前逼近了半寸,说道:“陆允派你来的?”
林知羽欲哭无泪,这个凶神太可怕了。
她隻想平平安安活着,现在扭头出去,陆允那狗皇帝饶不了她,待在这个凶神身边,看起来也不是很好保命的样子。
林知羽顿时觉得舌头都打了结,偷偷瞄了瞄窗外:“不……不是……”
许方璟朝着窗外看去,丛丛生长的杂草,看不到人迹:“外面的人来救你是不可能的。这么多年,还没人快得过我的身手。”
林知羽并不怀疑许方璟的话,许家军口口相传的战绩都是真的。
那双带着杀意的阴沉眸子比颈边的刀子还要吓人,林知羽缩了缩脖子,心一横,闭着眼睛道:“是陛下派我来的,可我也只是想好好活着,我又不想害您,只是想帮您处理伤口……”
许方璟手背传来湿意,一滴一滴泪水像不要钱似的顺着林知羽的脸颊往下落,劈里啪啦地想下起了暴雨。
林知羽没想哭的,就是一时没忍住,她本来就泪腺发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