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颻西楼氏
醒了,按规矩礼数,陌凉是该去的。想必是禹寒熙有意让她多睡会,这才让侍nv只是候着,未叫醒她,但晚到仍是不妥。陌凉教养不差,自是明白,当即没有推辞地道:「嗯,梳洗完简单装束就是,莫再耽搁。」
让侍nv简单地为自己打理整齐後,陌凉便跟着侍nv去往饭厅。路上,陌凉向侍nv打探道:「家里一起用早膳的都有谁?」
侍nv答道:「家主、夫人、小少爷的几位兄长和两位小姐。」
陌凉又问道:「平日里都是这时间一起用早膳的吗?」
侍nv道:「不是的,平日里大家都是各自用早膳,只是家主和夫人想着五少爷、小少爷和小少夫人深夜归来,没能亲自迎接,故而今天一早便请了五少爷、小少爷和小少夫人一起去用早膳。」
陌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点了点头。一早就来请,她多睡了这会,也不知道禹家家主和夫人会不会介意。
侍nv看出陌凉的小心思,莞尔道:「连两日赶路,必是累着了小少夫人,家主和夫人向来宽和,不会介意的。」
听侍nv如此说,陌凉稍微安心了些。感谢地朝着侍nv颔首,同时端正神se,随着一个转角,来到饭厅。
侍nv朝着厅内行了一礼:「家主、夫人,小少夫人到了。」
饭厅内很快传来回应:「赶紧请进来一起用膳吧。」
随着男人沉稳的嗓音,陌凉抬眼望去。厅门并未掩上,只见厅内两侧摆着几席矮桌,桌边坐着几名男子,包含禹寒堙和禹寒熙,余下四位想必正是禹家的其他四个儿子,而另外还有两个席位上坐着的一名nv子和少nv,则是禹家的两个nv儿。
主位席上,一名男人和nv人b肩而坐。男人眉眼温和,气质雅正;nv人的容se只一眼便觉倾城,陌凉同为nv子,亦是在看见的一瞬怔住。
厅内几人见陌凉出现,皆是静默。陌凉愣神过後,不禁有些无措地将目光投向禹寒熙。
禹寒熙面se淡淡,正yu起身带陌凉入座。一旁的少nv便先一步迎上前,亲昵地挽住陌凉的胳膊道:「小嫂嫂早啊,坐我旁边吧!赶紧尝尝早膳合不合胃口!」
陌凉被少nv拉着入座,轻声道了句:「谢谢。」
少nv很是热情地招呼道:「小嫂嫂,我叫宁恩!小嫂嫂是叫陌凉,对吧?」
少nv看着和陌凉年纪相仿,笑容可ai,很是朝气。在少nv的殷情下,陌凉紧张稍减,礼貌地笑着答:「是。」随即起身向禹家家主和夫人拜了一礼:「禹家主、禹夫人。」
据陌凉所知,禹夫人乃火灵力一脉北方氏所出的nv儿──北方葵月。人人皆道,司祭nv眷仙姿玉貌,尤以北方氏最倾城。只见北方葵月绦唇微扬,牵起一缕柔娆的美,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目光缓缓由下而上,最终落定在陌凉的脸上,温言轻笑道:「陌殿主将你教得甚是乖巧有礼,不过到了禹家大可不必如此拘礼。寒熙去陌家时,都未必如此客气。」
美yan不可方物,清丽可涤尘世。如此倾城美人,再加之禹家家主禹容安出尘脱俗的气质,禹家的相貌遗传恐怕是想差也差不了。
和北方葵月对视,陌凉不由得又是顷刻楞神。
直到突然响起一句:「哼!他怕是连客气两个字都不认得吧?」陌凉这才回过神看向说话的男子。
说话的男子相貌和北方葵月十分相似,大约是席上坐着的几位之中和北方葵月最相像的。眉宇轩昂,目若朗星,唯独眼神里的凌厉之se是截然不同的。
禹寒堙、禹容安和北方葵月都是温和的人,而方才热情招呼陌凉的禹宁恩是活泼些,却也是眼眸带笑,令人望之如沐春风。陌凉原以为禹家的其他兄弟姊妹也都会是差不多的清和平允,但显然眼前这位就不是这样的x子。
「年纪轻轻当殿主,对谁都是那副清冷模样的人,会待人客气吗?我还真想像不出来他待人客气的样子。」
禹容安看向说话的男子,神情显露出严肃:「寒朝。」
禹寒朝睨了一眼禹容安,而後识趣地闭上嘴。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禹寒熙的这位兄长──禹寒朝不喜欢禹寒熙。方才那一席话数落的就是禹寒熙,然而禹寒熙面不改se地端着碗喝汤,眼帘低垂,不曾抬眼看禹寒朝,彷佛禹寒朝说的人并不是他。
不过其实禹寒朝倒也没有说错。禹寒熙第一次见陌无殇时,说话确实不太客气,後来几次也没有太客气。陌凉不禁如此想着。
北方葵月瞥了眼禹寒朝,微不可察地轻轻一叹,才又亲切地对陌凉说道:「陌姑娘,请坐吧,先用早膳。」
陌凉不再拘礼,依言坐下用膳。
北方葵月慈蔼地看着陌凉,眼底却有忧伤一闪而逝。
用膳完毕,陌凉安静地擦着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席上的几个人。心想着禹家人莫不是有什麽「食不言」的规矩,饭厅内仅在她进来时有短暂几句对话外,除此之外,便只有碗筷清脆的碰撞声响,皆无寒暄。
见陌凉用完膳,北方葵月放下手中瓷碗,温婉笑道:「我先回房更衣了。凉儿,稍作歇息後,让寒熙带你来我房中吧。」
陌凉轻轻点头应承,目送北方葵月离去。
北方葵月离开饭厅後,禹容安亦起身道:「你们年轻人聊吧,寒堙随我来。」想来是要同禹寒堙聊聊去煦都这段时日的事。
禹寒堙正yu跟上,禹容安似乎是想起了什麽,脚下一顿,侧过脸去看禹寒朝,叮嘱了一句:「寒朝,莫要再逞口舌之快。」禹寒朝有些愤懑地撇开脸:「知道了。」
然而待禹容安和禹寒堙离去後,禹寒朝仍是忍不住道:「分明是祸害,这次回来还带了另一个麻烦,这不是存心拉禹家陪葬吗?」
坐在禹寒朝身边的男子神se不赞同地道:「寒朝,别这样。阿爹才刚说过要你少说话,这便忘了?」
禹寒朝瞪向禹寒熙,声音更大了些:「许他连个商量都没有,却不许我说?我偏要说,反正无论我说什麽,他都没有表情也不会回话,像个si人似的,我何苦累自己憋心里不痛快!」
「二哥!」禹宁恩蹙着眉,喊了声。
禹寒朝道:「喊什麽喊?你又要帮他说话?也不看他哪次领情?在他眼里只怕根本瞧不上咱们家!」说罢,回头看见禹寒熙已迳自朝着门外走去,禹寒朝心底更是不悦,不罢休地追了上去,一手抓住禹寒熙的肩膀:「说你呢!你总是这般不回话到底是什麽意思?反正我们家的人你一个也瞧不上,说的话你索x就装作全听不见,是吧?」
禹寒熙侧着脸看向抓住自己肩膀的手,面se淡然。一时间两人僵持着,一个不愿放,一个则似乎无意挣脱。
方才坐在禹寒朝身边的男子再次开口,这次语气里多了几分严厉:「寒朝!」
禹寒朝反怒道:「禹寒泽!你别忘了,晨之殿殿主本该是由你这个禹家长子出任,却平白给了他一个外人!他是什麽人,我们都心知肚明!若不是阿娘执意保他,若不是阿爹维护阿娘,你以为他这三年能过得这般惬意?在禹家吃好睡好,甚至当上了一殿之主。别人都夸他年少有为,嘲笑你禹寒泽b不过他!」说着,禹寒朝怒极反笑:「是!你们宽宏大量!就我计较了是吧?你们也不想想,若他被揭穿身分,我们禹家要背的是什麽样的罪名?!我们担得起吗?而现在,他不带商量半句,又把麻烦带回禹家,你们考虑他,他考虑过我们吗?」
感觉到肩膀上的力道逐渐加重,禹寒熙仍旧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