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感觉怎么样
付言朗没见到付沉,他以为付沉还怪着自己不告而别,这事不了了之。两人也不温不火,付言朗倒想说话,付言朗堵住人:“喂,小孩,你怎么不叫我陪着玩了?长大了?出息了?有志气了?”
小小的付沉盯着他,冒出一句:“你和我玩吗?”
“呵。”付言朗嗤笑一声。
“我才不玩,我以后是要干大事的。我才不像你。没出息的小屁孩。”
这次的付沉没有推付言朗,他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付言朗看着付沉的背影,想说点什么,又不了了之了。
后来付言朗才知道,上了高中,付言朗翻到了付沉在医院的照片。
骨头被打断几根,高烧在医院差点没救过来。
懂事之后的付言朗本身就对这个从小喜欢和自己玩的弟弟心怀愧疚,可愧疚两人也长大了。知道这事之后,付言朗对付沉主动了起来,不仅主动,还上心。表现就是,时不时打电话把付沉叫到跟前来。隔个几天就打电话到付沉班主任那里问付沉的学业情况。
付沉不耐烦付言朗带着奇怪表情的殷勤,他一口气把碗喝空了:“别烦老子。”
“付沉,我是你哥。”
“你他妈……算了。有事?说。”
“我们学校有个交换项目,我给你申请了一个名额。三个月。”
“你准备一下。”
付沉愣了一会:“你他妈让老子跟你去山上?”
付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口:“也行。三个月……你他妈少管老子。”
付沉瞪他一眼,上楼洗澡。
“今天感觉怎么样?”
付沉手抖了一下,他死死地盯着手机上突然弹出来的消息。
“傻b。”
“好好休息。”那边并不生气,温和有礼地劝了句。
付沉抖着手去拿烟,他仰头靠在床上。门被敲响。
“付沉,你出来,我交代你去学校的注意事项。”
付言朗看着斜靠着门,嘴里叼着一根烟的付沉,眉心狠狠跳了跳。他调整了一下心态:“你想挨揍是不是?”
付言朗这是发火了。
付沉不屑轻笑,一副“你打老子试试”的纨绔样子。那双凌厉的眼睛透着凶,小时候还是奶呼呼的,付言朗突然泄了气。
“烟掐了,跟我过来。”
付沉听了他的才有鬼,付寒吊儿郎当地夹着烟,拖着步走。
付言朗终于是发火了,躲在别墅各处的佣人们你看我,我看你。
果然,又是这样。付家四儿子和小儿子在一起,安生不了一刻钟。要么吵,要么砸家。
佣人们叹气,幸好付言朗不喜欢别墅里人太多,他们没出去。要是在眼跟前,沾着火气多无妄之灾啊。
“跟老子动手?”付沉看着伸到面前的拳头。
付言朗额角青筋冒起:“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
“你是我的谁啊?”付沉听了这话直笑。
“我听你话。”
“我是你哥!”
“你妈把你送到我家来,就是看你自甘堕落的?”
“你他妈说什么?”付沉的眼神忽得戾气丛生,他一把攥住付言朗的校服领子。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付沉拽着外套出别墅的时候,付言朗在他后面发火:“都别送他!我看今天谁敢送他?!让他走!让他给我走回学校去!他不是很行吗?!付沉,你翅膀长得硬!”
付沉带着眼角和左边的淤青,一言不发地朝别墅外头走,头也没回一个。付言朗气得又砸了一个碗。
付沉也没走远,他出了别墅区就到附近的小林子里,付沉就地坐下,他发泄似的把手机和外套一扔。付沉又在抽烟。
“这里禁止吸烟,罚款五百。”清淡如泉如玉一般的声音响起。
付沉抬眼。
易应礼冷淡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罚款五百。”
长身玉立,易应礼穿着洗得发旧发白的校服,他的眉眼淡淡的:“这里是林区,吸烟会导致火灾。”
易应礼不紧不慢地解释。
“你在这干什么?”付沉倒没有发火。这人眼熟。哦。
天天演讲的,学生会主席。
连续两年年级第一。
“兼职。你要一起回学校吗?我叫了车。”
“罚款五百。”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你连五百都没有?”
易应礼没什么表情:“你交的是罚款的钱,和我有没有五百有关系吗?”
付沉再打量易应礼,他长得优越到了不可说的程度,眼睫低垂看着你的时候,就能闻到远山的烟的寒凉。付沉突然嗤笑一声,难怪学校的女生都喜欢他。付寒面上覆上恶意。
他扯住易应礼的手,抬手就把烟按到了他的手背。
“烟灭了,你是不是要奖励我?”
付沉没按下去,只是轻碰了一下,烟是自己掐灭的,但看着却不是这样。付沉恶意地笑着,盯着易应礼平静的脸。
易应礼收回手,似是不在意:“还有五百块的罚款。”
付沉冷下脸。易应礼也不说话。
良久,付沉恶声恶气地说:“把我手机捡过来,老子给你转账。”
“穷酸货。”
付沉的恶意不加掩饰。
易应礼给他捡起来,平和地交到付沉手上:“下次不要在林子里吸烟。我会送你到警察局。”
付沉披上外套:“不是叫了车?”
一路无话,付沉半眯着眼靠在车座上。易应礼用耳机听着法语。付沉和易应礼的学校是专给有钱人开的。付沉这样的大家也没指望他考上大学,家里无非是培养个爱好,最后捐几栋楼送到国外的学校去。至于易应礼这样特招不收学费进来的,四门外语要会,文化课要高,还要至少一科的比赛成绩。
易应礼平日里学习算忙,课余就是兼职。按理说和付沉不会有什么交集。易应礼这样的人,和付沉这样的人,就像生活的两端。两个人路上撞到,转眼就没了参与。他们或许平行,但永不相交。
车停在校门口。
易应礼看着手机上的转账。
“你转多了。”
付沉给易应礼转了十万。
“玩了你,给你点补偿。”付沉不正经地笑,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他略微发红的手背。
“都是什么事啊?有钱人的孩子,啧啧。”司机车开远了,回味似的咂咂嘴。
“玩得真开。”
付沉没去教室,他一个人在花园里抽烟,贵族学校哪都妥贴,安保巡逻一趟接着一趟,就是对明目张胆违反校纪的付沉视若无睹。开玩笑,这人可是学校第一大股东家的小少爷,别说他们了,就是校长都得罪不起。
在一派视若无睹中,向着付沉淡淡走过来的易应礼就格外独树一帜。易应礼大约是来看书的,他手里拿着个保温杯,不用怎么注意就发现了挑挑站在那的付沉。
易应礼看了付沉一会。
“你违反校纪了。这里不能抽烟。”易应礼拧开他的保温杯,坐在付沉身前的凳子上。
付沉诧异地看他,看着他抿了一口白水,淡漠的眉眼落在书页上,白色书页上飘了一瓣绿色的花瓣。
长得不够好,还没成熟就掉了下来。
“你是赖上我了?要钱?你缺钱?”付沉没恼,反正无事,他挑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