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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分别

 

那天郁尧没哭太久,送裴怀青离开的时候,他甚至还笑着挥了挥手。

可是一个月后出院回家的路上他却哭得停不下来。

裴旻不得不停车,问他要不要回医院,或者给他找个心理医生。

“哥,我没事,我就是想一个人待一会,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郁尧边哭边说。

裴旻没养过小孩子,看着他哭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也顾不得这里是不是禁停路段,急急忙忙下车走到一边抽烟去了。

郁尧心想不能让裴旻等太久,可是他的眼泪却越擦越多。

刚刚经过了一个十字路口,往右转是是去西山别墅的方向,家里司机,或者裴怀青亲自来接他放学的话就会从那右转。

可是裴旻却是直行。

郁尧第一次直观地意识到他和裴怀青已经分开了。

这比分手要严重得多。

他离开了自己的情人、父亲,离开了家。

也许是因为在车上哭过了,到裴旻住的地方以后他倒没表现出任何异样。

“尧尧,你想出国吗?我可以安排人把你妈妈外婆她们也一起送出去。”裴旻递给郁尧一杯热牛奶,问他。

郁尧愣了一下,他难过了这么多天,还没想过以后要怎么办。

“不了,就这样吧,过两天我就回去上学。”他说,第一次被裴怀青强迫以后,他确实打算带着家人躲到国外的偏远小镇,现在好不容易自由了,他却没有了离开的念头。

“尧尧,你想清楚,过两天要是爸爸反悔可就不好办了。”裴怀青说出‘爸爸’两个字的时候有些僵硬,似乎不知道该不该在郁尧面前叫出这个称呼。

“他不会的。”郁尧低声说,鼻头一酸,差点又要哭。

他上了一个星期的学,每天从裴旻住的地方坐公交车去学校,下车后还要走几百米。

在路上,他总忍不住四处张望,可是每一次都会失望。

他落下太多课程,裴旻问他要不要转学留级,他说不要,每天补进度正好不用胡思乱想。

躺在床上偶尔会哭,他无法欺骗自己。

他想裴怀青,想得不得了。

想被拥抱,想要亲吻,想被插入。

或者就像裴怀青说的那样,什么都不做,只要在一起就好。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月,裴旻在餐桌上愧疚地向他道歉,说他被调到总部,去给裴怀青做助理。

郁尧太久没听到裴怀青的消息了,来不及问裴旻为什么要道歉,脱口而出:“他还好吗?”

裴旻有些诧异,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看起来还不错,只是话比以前少了很多。”

郁尧不由得有些担心。

裴怀青性格乖僻,在外面喜怒无常,郁尧印象中时不时都要被孙兴叫去当救兵。

和裴怀青分开以后,孙兴再也没有找过他,不知道是裴怀青吩咐了什么,还是有了别的可以安抚裴怀青的人。

郁尧还想问问裴怀青身体怎么样,有没有生病,有没有好好吃饭,可是他问不出口。

晚上郁尧梦到了裴怀青。

梦见他从西山别墅的楼梯上栽倒,滚到一楼,血从他的心脏的位置冒出来,整个大厅变成了一片血海。

郁尧站在沙发旁边,怎么都动弹不得。

他声嘶力竭地叫人,叫得差点断气。

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他从梦中惊醒,抬手摸了摸脸,竟然没有眼泪。

……

郁尧终于想明白了一直以来觉得不和谐的地方。

裴怀青身边没有人。

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这么多年,他和裴旻相处的时间还没有郁尧和裴旻相处的时间多,叶书蕴更是长居国外。

他们虽然是家人,却没有太深的情感联系。

裴怀青只有郁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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