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陈医生万岁”
齐霁月嘴里还弥漫着面包香,伸出去的手犹犹豫豫,总觉得这个发展很诡异,“我……可以吗?”
易乘握住,“当然可以。”
后来齐霁月才知道,面包店店主易乘和陈医生是多年好友,店里“招聘”来的店员基本上都是陈医生介绍无家可归的病人来的,他们待的时间长短不一,到了齐霁月这里,已经是门店开店以来第五批员工了。
面包店除了第一次来打招呼的女生,还有一个当时在送快递的小妹。几人聊起这些事来都很是感慨。
几个月下来,齐霁月跟他们磨合的还可以。年底跨年,对面包店而言忙的是早上到下午,晚上人流不多后店长就挂上“休息中”的牌子,摆了个折叠桌,上面架了鸳鸯火锅,三个无家可归的流浪人,加上店主,一起度过了平淡又平凡的新年。
“小齐哥,你不能吃辣真的很可惜,会错过很多美食的!”二妹把羊肉从红通通的麻辣锅里捞出来,肩膀撞了撞齐霁月,揶揄的笑道。
齐霁月扫了眼往上冒红尖椒的锅底,卷了卷清汤锅里的肥牛,放往小料碟子里蘸了蘸,说话时带了些鼻音:“是谁上次吃辣进了急诊,还是陈医生值班,被狠狠训了一个星期呢?”
钱新月一哽,气焰小了许多,“我哪知道中秋节陈医生都还在值班……”
瞧瞧,只觉得错的是值班的陈医生,而不是不忌口的自己。齐霁月无奈的摇摇头,刚解决完筷子上的肥牛,下一秒碟子里被放了一块鸭血。
齐霁月抬眼望去,店长意有所指的点点盘子,“陈医生说你要多补血。”
“来吧,让我们敬陈医生!”小妹灵微拿着倒满的可乐杯,举高后豪气冲天的说道。
“陈医生万岁!”
“自由万岁!”
这两年烟花解禁,每逢跨年春节,天上都不要钱似得绽放五彩斑斓,几人吃着店长做的甜点面包,互相说说话,听着外面震天响的烟花。两个女生很快按耐不住跑出去看了,齐霁月跟店长两个人坐在店里,还在解决没涮完的肉串。
店长拿出了白酒,示意齐霁月也喝两杯。齐霁月眉间轻轻一扬,打趣道:“这时候又不提陈医生了?”
“他不在这,自然我说了算。”易乘面不改色往杯中倒了些清酿推到齐霁月面前,“这可是我的珍藏。”
齐霁月浅浅抿了口,他对酒没什么追求,成年礼那天倒是喝了点,还断片了,给他的感觉很不好,后来就没怎么喝过。除了辛辣还是辛辣,齐霁月抿不出好坏,顾及店长的面子,只好表示不错。
易乘果然心情变好,他的长相有些偏柔和,又蓄了个低马尾,整个人有古典美人那味,狭长的凤眼望过去时只让人心悸不已。察觉到微微面红的青年,他低头一笑,再开口时有些漫不经心:
“那天你一直念叨的司荀,是你前男友?”
两个月前。
“ok,来抽签吧!抽到的就去扮游游拉客!”
小妹灵微搓了搓手,又放到嘴边哈了两口气,对自己的运气充满了自信,她略显兴奋的说道。
清晨,freedo面包店内,现有的三名员工正襟危坐,除了小妹,都郑重其事的面对圆桌上放着的抽签纸杯。
二妹钱新月轻咳两声,“那么开始吧,石头剪刀布来决定谁先抽签!”
齐霁月先前已经听过事情起因,对装扮大型玩偶去街上揽客的工作量没有什么意见,店长说这会算额外的工资,还是日结,所以几人对这项活动都很期待。
准确的说,是缺钱阶段的齐霁月很期待。吉祥物“游游”的玩偶服很大,还很笨重,两个女生年纪最大的才二十一,细胳膊细腿的,通常两个小时下来就已经累到瘫软。所以老实说她们也不是很期待。
很快分出抽签顺序,灵微第一个抽,她嘿嘿一笑,用“点羊”的方式很快拿出一根。牙签根部没有红色标记,她欢呼一声,压力给到了钱新月。
“小齐哥,你先吧。”钱新月呼出一口气,“我的命运就交给你了。”
齐霁月双手合十默默祈祷了五秒钟,从两个一模一样的牙签中拿出其中一根,然后利落的展示出来。
牙签根部绑了个红色结绳。
“好耶!感谢小齐哥!”灵微和钱新月互相击掌,很快把一米七多的玩偶服拿出来,催促齐霁月去换上。
等她们七手八脚的帮齐霁月“套”进去,灵微摸着下巴对身旁同样姿势的钱新月说:“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脑海里浮现是小齐哥在里面,游游显得格外眉清目秀。”
钱新月深感同意,她啧了声,“感觉有点亏啊,明明可以靠小齐哥的美貌去拉客,偏要靠……”她上下打量两眼在努力适应的笨重玩偶,啧啧遗憾,“这只笨狗。”
“游游”的形象来源于店长养了一只萨摩耶,所以作为吉祥物的游游,被设计成了一只雪白可爱的微笑天使。
“哪里笨啦!”灵微拂了拂耳边落下的碎发,不满的说,“我画的多可爱呀!”
齐霁月摸了摸头顶的粉色蝴蝶结,从内到外发出的声音闷闷的:“嗯,可爱。”
沿海城市一般气温都很温和,而作为在地图上都看不见的边缘城市,福泽市也是如此。只是最近几年冬季,多多少少还是因为全球气温变化而降低很多,到了十二月份,温度基本上就稳定在了个位数。
自上次抽签后的两轮抽签都是齐霁月抽到“红签”,于是穿上玩偶服去街上发传单拉客这个重任就交给了齐霁月。
他向店长反映了一下“游游”除了笨重之外还有些短小,每次齐霁月都要弓着腰才能穿进去,店长听闻很是重视,第二周就更换了新的玩偶服。
于是除了每日赞美陈医生外,齐霁月又多加了一个人,易店长。
易店长人真好啊。
十二月下旬的一个周六,齐霁月已经可以熟练的穿好玩偶服,要去的宣传街道也不再迷路,他向每一个路过的行人分发面包店的传单,如果遇到小朋友,还会分两颗准备好的糖果,再向小朋友挥挥手。
上辈子齐霁月也做过类似的小时工,那时候他刚出大学校园,找工作屡屡碰壁,为了不跟家里人妥协,他刷过盘子,做过饭店服务员,也顶着高温穿笨重闷热的玩偶服在繁华街道发传单。
齐霁月喉咙发痒,在厚重的服装内还有些呼吸不畅,他轻咳两声缓解,感叹这身体可比上辈子病弱多了。
拜五岁那年高烧所赐,齐霁月每逢换季都会染上风寒,吃药调理也仅仅是让身体不被感染的那么严重。在齐家时有父亲和司荀时刻关注,现在因为工作繁忙,齐霁月咳了两天才反应过来,又到了换季时间。
活动了大概两个多小时,齐霁月坐在街道边休息区的长凳上喘了口气,气没喘匀,转头从内部透明视线看到隔壁坐了个非常熟悉的人。
那人模样倒是没怎么变,只是身形瘦了许多,长时间没修理的刘海遮住眉眼,看不清神情。唇角向下撇,一整个阴暗孤僻的初中生。
齐霁月嘴角略微扯了下,不知道司荀怎么会在这。按剧情走向,他现在应该准备明年春季比赛,与这个世界的另一个主角在比赛中感情升温,而不是丧里丧气坐在一个不知名小城市的街边。
他顿时感觉有些难办,要是没看见还好,就当不知道,不熟,他不仅碰见了,还坐的很近,这小孩就坐他旁边,一副要哭的样子,齐霁月忽然就有些于心不忍。
最初齐霁月是真切实意的讨厌这个突如其来的私生子,为母亲感到不值。他对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