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动抱住了裴风的腰
了些,可李玉素抓着领口、衣袖、裤脚等地方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青线的痕迹。
她一边纳闷一边将衣裳重新铺开叠好,眼睛不经意一扫,忽然瞥到右襟有一小团青色的影子。
她揪住衣襟,往蜡烛边上靠了靠,眯起眼睛凑近观察。
是几根青翠的秀竹,紧拥在一起,挺拔茂盛,郁郁葱葱。
衣襟交错,恰好落在心口窝处。
厨房内,烟雾缭绕。
灶台的大锅上小火炖着白粥,米特地多放了些,慢慢熬出了浓白的米油。烫好的荠菜过足冷水,用力碾出了水分,和同样切得碎碎的蒜粒在盘里搅拌均匀,倒上酱酢,鲜美开胃。
这是谢语竹按爹娘要求准备的清淡晚饭,比起中午省了不少事。可一想到家里还有个年轻健壮的成年男人,他摸到装白面粉的袋子,挖了两瓢,倒了点油,打了俩鸡蛋,又加了点碎葱花,擀了两个厚实的鸡蛋饼出来。
就等裴风回来下锅了。谢语竹捅了捅另一个灶膛,将火苗燃到最小,不让锅里的姜汤煮干。自己则回堂屋取了衣裳,继续坐在屋檐下盯着大门等待。
但这回他换地方了,坐在了西厢房的门口。
雨已经停了,谢语竹给屋里点了灯,满室通明,他试图回想以前晚上他都在做什么,大多时候好像都是泡在厨房里研究新吃食。
可他现在没什么心情,随着时间推移,他满脑子都在想裴风什么时候归来。
偶尔,谢语竹恍然惊醒,然后认真反思:裴风是给他灌迷魂药了吗?怎么一时半会儿不见他就心神不属、干什么事都提不起劲?
一定是裴风的错!蛮横不讲理的小哥儿很快将身上的责任摘干净。这人明明头上有伤,还故意在雨天、黑天独自外出,惹得他平白无故担惊受怕。
而且作为赘婿,没半点儿取悦夫郎的自觉,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他多无聊啊,裴风不得陪他干点有趣的事情解解闷、消消夜?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小哥儿迅速臊红了脸,甩甩头想将那些令人耳红心跳的画面抛出脑外,可他用劲过猛,一不小心甩得头晕,更胡思乱想了。
“吱呀——”院子里大门推开,夜色里,一个臃肿的人影现出门后。
谢语竹一顿,随即抬头望去,有人步履匆匆朝他走来
是裴风回来了。
他高兴地一跃而起,却因刚晃过头,眼前一黑,脚步踉跄向后仰倒。
“小心!”裴风见他摇摇晃晃,立马步大跨跑过来,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谢语竹想要去抓他的小臂,却摸到毛刺湿冷的蓑衣,猛地被扎了下,顺势向下握紧了裴风的手。
裴风本就有些发冷的身体顿时僵在原地。
谢语竹原本是想怪责他几句归家太晚,可裴风手掌的冰冷吓到了他,赶紧双手握住手心手背搓了好几下,催促道:“快把蓑衣脱了,湿衣服也脱了,换身干净的。”
裴风看向不撒手的小哥儿,又看看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没说话也没动作。
谢语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霎时像被火烫到般,连忙松开了。
末了,还半侧过身去,害羞得仿佛刚才是个意外,而非他有心之举。
“你、你快一点呀,小心等会儿得了风寒。”
“嗯。”裴风应了声,慢吞吞解了蓑衣。
刚拿在手里,谢语竹便急着接了过去往墙上一挂,拉他进了屋,指着床边叠好的衣裳说:“喏,我下午改好了,你快换上。”
说完,他掀开帘子出去了,里间只剩下裴风一个人。
裴风走了过去,双手拿起上衣轻轻抖开,很寻常的麻布衣裳,颜色也是灰扑扑的不起眼,可他还是敏锐捕捉到一抹鲜活靓丽的青。
看清那是什么后,裴风眸光微闪,眼底软色渐渐化开。
“裴风,你换好了吗?”外头,谢语竹扬声问道。
“嗯,换好了。”裴风主动走到外间。
谢语竹眼前一亮,瞬间眉开眼笑,快步走了过去。
“真合身!”他抬起裴风的手臂,左看看右看看,满意得不得了。
明明是同一件衣裳,穿在他胖乎乎的外公身上就普普通通,甚至因为满脸横肉有点凶神恶煞的感觉。
可裴风一穿,气质陡然不同。男人身形挺拔,宽肩窄腰,裁改得当的衣衫修身利落地贴合在隐约鼓起的肌肉和劲瘦的腰身上,却不显局促紧绷。
英俊无俦的面庞上笑容淡淡,少了平日的淡漠冷峻,多了分成熟沉稳,就像是城里的贵公子来乡下体验民生,连带着灰褐色的衣裳都在发光。
谢语竹唇角上扬,打着转儿地欣赏了好一会儿。一抬头,看到裴风也在紧盯着他,黑眸里的温柔几乎融成了水。
谢语竹被眼前的美色晃了神,心头猛地一跳,而后“咚咚”打起了鼓,没完没了。
两团薄粉慢慢爬上嫩白的脸颊,谢语竹眨了眨水润的杏眼,忽而甩开男人的手臂,双手叉腰,一副气哼哼的样子:“你光看我什么意思?难道你不喜欢我给你改的衣裳?”
裴风似是已对他的变脸习以为常,不慌不忙答道:“喜欢,很舒适。”
顿了顿,他又说:“看你,也是因为喜欢。”
谢语竹的脸唰地更红了。
他无视后面那句话,只针对前一句发表意见:“那是,我的手艺当然厉害。”
裴风接道:“量得也精准。”
谢语竹眸子微眯。
“裴风,你是故意的吧?”他走上前,纤白双手缓缓搂住男人束紧的腰,昂起脑袋质问道:“你故意打趣我,是不是对我抱你的滋味念念不忘?”
有了先前的允许,裴风也不再手足无措,一回生二回熟,他十分自然地搭在小哥儿的腰间,继续像早晨一样不住地缓慢摩挲,垂眸沉沉地看着他:“是。”
谢语竹正沾沾自喜,又听他说道:“你也是故意的。”
裴风指了指自己的左心口,将某个占有欲极强的小哥儿的霸道行径揭露无疑。
谢语竹却不认为是自己的错:“还不是看你可怜兮兮的,连别人扔的破香囊都当宝贝似的捡去藏着。我决定了,以后你的鞋子袜子衣裳我都要缝竹子上去,免得你又酸溜溜地吃醋!”
没说出来的是,等成亲后,他还要把裴风的中衣亵裤这些贴身衣物也做点手脚,一想到男人的亵裤上绣着一棵竹子的图案,昭明那处是他的专属,谢语竹就既期待又害羞。
裴风不知他的小竹子已经从葱翠变成了黄瓤的,安安静静听小哥儿絮叨完,说:“好,都依你。?”
谢语竹却又推开他。
他跟不识好心的赘婿算起了账:“哼,你刚才竟敢说我,我才不要抱你了,谁知道你淋了雨有没有感染风寒。”
然而,不及裴风为怀里的落空而感到失落,虚虚握着的左手忽然挤进来一只柔软,灵巧地插入他的指缝。
谢语竹红着脸没看他,语气依旧嚣张:“快走,去厨房把姜汤喝了就给我打下手,别想偷懒!”
……
事实证明,谢语竹给裴风多烙两张饼是对的。
吃不太下饭的谢文青看见吃得又快又大口但依然文雅得体的学生,羡慕又嫉妒。
他随意提了句:“听闻你今日下午家去了,可是有何收获?”
要不然能消耗那么多体力,饿成这样?
谢语竹也一脸好奇地看着他。裴风放下筷子,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