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风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谢文青拍拍小哥儿的肩膀,推他进门去,又叮嘱道:“还没成亲,注意点分寸,可别乱来。”
“……”谢语竹在父亲开怀远去的笑声中懵住了。
等他反应过来谢文青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脸色倏地爆红,不敢相信这般孟浪的话是从自己饱读诗书、守礼自持的父亲嘴里说出来的。
哼,就这么不相信他嘛。就算他真想对裴风做什么,一个哥儿又怎么能强迫得了一个成年男人?
不过,谢语竹还真是错怪父亲了。男人最了解男人的本性,谢文青真正担心的是裴风,这小子平时闷不吭声,说起好听的话来一套套的,他今晚也算了解到这位教导多年的学生不为人知的一面,可别真把单纯天真的小哥儿哄了去,做些不合规矩的事宜。
但谢文青也是想多了。屋内,言辞切切与恩师诉说了一通肺腑之言后,裴风好似用完了所有勇气和力气,坐在床边难抑心中激动,不安地回想了一遍刚才两人的对话,生怕自己有何失礼之处。
门开了,又关上,脸蛋绯红的小哥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坐到他对面的凳子上。二人相对,只一眼,裴风才平复下去的心情又起了层层波澜,面颊也再次红透。
烛花噼啪炸了声响,谢语竹率先打破沉默,单刀直入地问道:“我阿父说,你愿意入赘,做我的夫君。”
裴风点了点头,垂下眸去,低低回了声“嗯”。
虽然早已知晓结果,但听到当事人亲口承认,谢语竹还是不免心花怒放,也因此有些得寸进尺,继续追问:“裴风,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呀?”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喊裴大哥,一是还没习惯和恢复正常的裴风相处,二是既然要成亲了,裴大哥的称呼多少有些见外,而且听起来好像是裴风当家做主一样,这可不是谢语竹招赘的目的。
但裴风不仅没觉得小哥儿唐突无礼,反而觉得他的名字被谢语竹念出来时,多了几分黏糊娇嗔的意味,酥得他耳朵痒,心尖也痒。
他没否认,又是一声“嗯”。
谢语竹更骄傲自满了,挺起胸膛,哼声道:“我就知道,我貌美聪慧、勤劳能干,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是不喜欢我,那就是你眼睛有问题。”
他把先前在外间自夸的话重复了一遍,还是当着裴风的面,很自负、很目中无人。但裴风只觉面前的小哥儿可爱娇矜得紧,眼底的温柔好似融化成水,嘴角不由上扬:“是,你说得都对。”
“哼,你休要花言巧语。”谢语竹心里乐开了花,但面上还是一副难伺候的骄蛮模样。裴风若是只和他当朋友,他自是可以一如既往地和颜悦色、友善对待,但做了他的赘婿,第一次正式交谈他必须把姿态摆得强硬些,给人一个凶狠的下马威,让裴风知道,他也不是好欺负的。
谢语竹眯起眼,攥紧拳头,恶狠狠地威胁道:“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以后发达了,嫌弃做赘婿丢人,抛夫郎弃子,我就是舍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好过!”
裴风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谢语竹恶言相向,小哥儿这模样在他眼里只会觉得可爱,而是刚才那句话里“抛夫郎弃子”一词。
这已经是今晚第二次,谢语竹提到孩子的事……
裴风闭上眼,努力平稳呼吸,再胡思乱想下去,脑后的伤口怕不是又要裂开。
他站起来,郑重向谢语竹行了一礼,情真意切道:“裴风此生,定不负卿。”
“刺啦——”谢语竹被他吓了一跳,也跟着腾地起身。
“你……”他听到自己快到不正常的心跳,脸颊烫得快要熟了,支吾半天,才吐出一句没有任何威慑力的话:“你最好一辈子说到做到。”
明明晚上才停了雨,屋内的空气却很热,谢语竹觉得再待下去就要呼吸不过来了,匆忙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明早给你请郎中”,便如半个时辰前一样,落荒而逃。
而这次追随他离去的,是明目张胆、热烈的目光。
……
那厢,谢文青刚回到正屋,李玉素就迎上来着急询问事情结果。
谢文青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忧心,乐呵呵道:“我和裴风谈过了,他愿意入赘。而且他跟我说,早在三年前他便有意竹哥儿,原本是想等竹哥儿成人礼后来提亲,没想到家中发生变故,这事也就这么耽误了。如今他自知情况不好,娶亲难,入赘更合适,总归能和竹哥儿在一起,他就开心知足了。”
李玉素慨叹道:“竟还有这等往事,真是令人意想不到……不过,这俩孩子历经重重,最后能走到一起,就是天注定的缘分。”
“是啊,该来的总会来。”谢文青外袍一脱,浑身轻松地躺上床:“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咯。”
李玉素悬了好几天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以为今夜总算能做个美梦。
但深夜,身边忽然一声巨响吵醒了她。黑暗中,她见到丈夫拍床而起。
寻思两个时辰的谢文青越想越不对劲,咬牙切齿道:“竹哥儿十六,裴风十九,大三岁……可三年前,竹哥儿才十三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