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9章

在艾翠丝拼尽全力将她们两姐妹的母亲丽芙太太从东区的大雾霾中背出来时，后者已经奄奄一息，若非及时脱离了那些带有黑铁色的雾气，怕是早已死亡。

但即便如此，丽芙太太的健康也已经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心肌炎、肝损害、脓毒血症、肺栓塞等一系列因长期透支身体以及生活在肮脏环境中而造成的隐患尽数爆发……

好在艾翠丝在发现她时就当机立断为她灌了一瓶激发生命力的药剂，才终于在其死亡前，赶到了丰收教堂，由埃姆林这位专业的药师救回了性命。

而此时，因为大雾霾造成的瘟疫已经蔓延开，不少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发展来的信徒，甚至走投无路的非信徒涌入丰收教堂求药，让埃姆林和海柔尔都忙不过来。

见此，出于感激，黛西和弗莱娅自告奋勇地留下来，帮助埃姆林制作药剂。

至于艾翠丝，他却是回家去确认父母的情况了。

“怀特教士，十分钟到了。”黛西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提醒道。

埃姆林点了下头，用铁勺舀起里面墨黑色的液体，忽然皱了皱眉。

因为这药水的质量好的出奇，比他平时自己配置的效果至少超出三四成。

“莫非这教堂里有大地母神的祝福，才会这样？

“可母神是司掌丰收和生命的神祇，好像没有‘药剂’方面的权柄吧？”

他嘀咕了几句，却没深想，只将锅里的药剂分别装入旁边的玻璃瓶和玻璃杯中，然后命令眼前的两位少女将一瓶瓶墨绿色的液体送到了大厅。

大厅里面，祈祷的座椅被拆掉了大半，地上铺着一个个破烂的被窝，里面躺着或沉睡不醒或痛苦呻吟的瘟疫感染者。

海柔尔和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各自接过部分药剂后，四人合作，从几个方向开始分发。

事实上，在大雾霾发生后，马赫特议员就想第一时间将女儿接回家，但却被海柔尔拒绝。

接受了大地母神的教义后，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无辜的生命逝去而无动于衷。

“咳！咳！马赫特牧师，真是太感谢您了，我觉得自己好了许多。”一位躺在破旧被子里的年轻女工边咳嗽边感激地道。

只是刚说完，她又神色黯然地道：“可惜我父母都没能撑到教堂就倒下了……咳咳！”

海柔尔闻言抿了抿嘴，为这些遭遇无妄之灾的人们感到悲哀。

她不知道大雾霾的内情，只听埃姆林说，似乎是某个高序列的魔女在举行仪式或寻求扮演。

魔女……又是魔女！这让她想起了令她失去手臂的那场舞会，若非被及时制止，恐怕那时会造成的伤亡也不会小……

“可惜‘英雄侦探’离开了贝克兰德，没有其他英雄事先预见到灾难的发生……”海柔尔想到艾布纳，在叹气之余，又回忆起上周某天夜里做过的梦，赶紧甩了甩头，抛空念头，继续分发起药剂来。

过了十来分钟，待每个人都服下药剂后，海柔尔看了眼怀表，刚想和围绕着丽芙女士的弗莱娅姐妹打声招呼，让她们别忘了准备晚上的“圣餐”时，却忽然看到埃姆林从后面的厨房出来，鬼鬼祟祟地走到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身边。

“‘迷雾消散，月光骑士归来’……”埃姆林小声对半巨人主教说道。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闻言沉默了几秒，然后才笑道：“母神已经知道了，且会对你有所嘉奖。

“无论是你之前的传话，还是现在帮助这些无辜的生命，都得到了母神的肯定。”

埃姆林是为了完成“愚者”的传话任务，才从血族驻地紧急赶往了丰收教堂，又在看到那么多平民的惨状后，虽脸上不屑，但还是主动留下来配置药剂。

此时，他听到神父的话后啧了一声：

“我对母神的嘉奖不感兴趣……”

虽然我最近几个月常常抄大地母神的圣典……他在心里略显愤恨地补了一句，于是随口说道：“神父，我已经找到解决心理暗示的办法，也许很快就会离开这里。”

乌特拉夫斯基神父面容慈和地低下头，看着他道：“其实你再等一段时间，心理暗示就会自己解除了……它并没有强制你改信，只是让你每天回到教堂，希望你能借此充分体会生命的可贵，丰收的喜悦。”

“那心理暗示的唯一作用是让我回到教堂？”埃姆林的表情一下呆滞，动作缓慢而机械地回头望向圣坛，望向“大地母神”的生命圣徽，仿佛刹那间变成了人偶。

那我为什么会越来越虔诚地向大地母神祈祷啊？！我明明信仰的是月亮！

……

拜亚姆，芳香庄园。

艾布纳踏上地下工坊的楼梯时，伊莲和“狮子”里昂也刚刚从外面归来。

——当然，在仆人们眼中，则是男主人和他的女仆小姐终于打开了卧室的门。

“狮子”里昂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于是在脱离了管家先生的视线后，就主动取消了“艾布纳”的幻影，重新变为了一头普通人看不到的雄狮。

见此，艾布纳也显露出身形，替代了原本伊莲身边的位子。

伊莲这时也发现了不对，她侧过头看了一眼，继而惊讶地道：“布雷恩侦探，您回来了！”

“你的合同快要到期了，答应里昂的条件也要兑现，我自然得回来。”艾布纳笑着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