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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曦恍然大悟,问道:“那过去你来这是为了幽明另一面的渚?”
“不错。”萧长引牵着朱曦,沿着山壁小道缓缓下行,待幽明水浸湿了裙边,萧长引低声说:“你不是说不记得那次的事了?”
“嗯?”朱曦心里打鼓,她又要作甚?
萧长引整理朱曦散落的鬓发,温热的指尖抚过她柔软的耳郭,语声细软:“等你去了,就该记起了。”
一语落毕,两人沉水,从这头,去了那头。
咚咚咚咚咚——
出了水面,波光上幽幽映着灯火,红叶纷飞间不时传来短促的小鼓声,可见敲鼓的人很是不熟练。
“哦!”
接着又是一股扑鼻的酒气。
“看,是谁来了。哟呵,这可真是稀奇。”
水边石子儿被踩得啪嗒响,咯吱咯吱,沾水的靴子又往回退了几步。
“这更稀奇了,又带她来了。”
萧长引说:“你这日子过得好。”
“好,好得很。”递来一隻酒坛子,“传花吗?到你得跳舞。”
“我跳舞不行。”萧长引牵着朱曦在火堆旁找了块石头坐下,指着朱曦说:“绫儿跳得好。”
于是那厮拍起巴掌来:“绫儿姑娘,我记得。”他在朱曦身边坐下,半屈着腿,仰面望着她,说:“上回行酒令,你输的好惨,一嘴亲在月老大脸上,边脱衣裳边跳舞,精彩极了。”
朱曦脑子发懵:“你说什么?”把他推开,“你谁啊?咱俩认识吗?”
那厮忙不迭点头:“认识呀,见过呀,一亿多年前了,月老大带你来的,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像你酒量这么差的人,醉相也最难看。”
“你!你胡说!”朱曦恼羞成怒,指着他大骂,“你耍流氓!我、我哪有”她朝萧长引投去求助的目光,“神月,你说句话啊,我没有!”
萧长引举起杯子喝干净,垂着眸子说:“我真不愿想这个事。主要是那次第二早醒来后,你就说不记得我。红绫这个名字其实是我在这给你起的,因为你在床上非要我给你找个乳名。不过那会这名字我隻叫过一晚,就没机会了。唤醒我元核的钥匙是你元核的吻,这也是那时在这里我们俩的约定。”
朱曦自暴自弃地捂脸埋在腿里:“你在说什么啊?”
萧长引深深叹气,说:“老实说,我一直以为你是故意的。”
朱曦露出脸,两眼朦胧,十分无辜:“我真的不知道”
那厮敲了一下小红鼓,说:“老大说的都真的,我作证!”
朱曦终于睁眼瞧他了,愣一愣,把怒气全发在他身上:“你谁啊!”
那厮拍拍胸脯,眼光锃亮:“颜漫长乐啊!”
这位,就是传说中和霪霏有梁子的初代仙皇胞弟。
朱曦一头雾水。
“唉,这样!”颜漫长乐拉住朱曦的手,另一隻手拉起萧长引,小跑着把两人带到小沙洲中央的泉眼,泉眼里长着一棵繁茂的古枫。枫树红叶如火炬,枝叶间垂满红丝绦和红纸牌。颜漫长乐说:“再来一次,如何?”
“干干干、干嘛?”
朱曦的神经一下紧绷起来, 被颜漫长乐拉着走,对面还站着萧长引,想看看她的表情, 又不敢抬眼睛。
颜漫长乐学着她结巴:“当当当、当然是问心了!”
“问心?”
颜漫长乐狡黠地笑,放下两边拉着的手,面向繁茂的古枫, 闭上眼, 面色虔诚。
朱曦满脸困惑地看着他, 终于把目光投向了萧长引。
萧长引双目沉静, 眼中映着飘舞的红叶。她温和地回应朱曦的目光,朝枫树抬起手, 说道:“既然来了, 就问吧。”一条红绦从枝头垂下,轻柔地圈住她的手腕,灵巧地系了一个结。
颜漫长乐举起朱曦的手, 乐呵道:“来来来,你也来。”
“我?这、不是,我——”
容不得朱曦反驳,她还没弄清是什么状况, 就被另一条红绦系住了手腕。奇异的感觉从红绦缠绕的肌肤下散开, 柔和, 温暖,抚慰心灵的焦躁和烦闷, 给予人片刻的宁静。
颜漫长乐望着那古枫,说:“情爱这种事, 可以骗过他人,亦可骗过自己, 但骗不过心中荡漾的波动。枫会记下那些波动,倘若恋人的波动遥相呼应,那便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朱曦心中羞赧,暗自喃喃: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朱曦问:“那我怎么知道古枫说了什么?”
颜漫长乐笑道:“你看。”说着,他手掌贴着朱曦的背,轻轻把她推了上去。
“唔”
朱曦被推到了萧长引面前。
鼻尖贴着鼻尖的距离,冥冥间,这一处的心跳传到了那一处的里面。
美,真切,却又不像实际。
这个时候能想什么呢?
只是有些慌,又好像慌得紧;只是有些怕,又好像怕得紧。可她明明不该慌,也不该怕。
朱曦微微低着头,周遭细微的声音都无限放大,连豆娘点水的声响都那么清晰。连同那人的心律,那人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