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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切

 

柔和,只觉一切都值得。一切思虑和困扰,都从他胸腔中飞走,心中唯剩了她敞开心扉的笑。

事已至此,根本不需多言。

他为何回来,二人都心知肚明。

非他忠于朝廷。

更非想趁机造乱。

李赫上前一步,沉声说:“我送你回京。”

他的语调不容置疑。

郦文在京中还有内应,京中局势还不明朗,他将她平安送回后再返齐。

龙玉清凝视着他,唇角有浅淡的笑,“李王兄,你待我真是有情有义。我会永远铭记心中。”

如今,她说这些阴阳怪调、一语双关的话,已不会引起李赫波动了。

她觉得有趣便让她说,怎样说他都不会介意。

反正她已看透他的心思,他遮掩也无济于事,干脆任之由之。

“殿下,该上轿启程了。”

有道清醇嗓音自身后响起,清逸的白衣男子走过来。

梅鹤亭向李赫微点首以示礼节,走至白龙驹旁伸出手臂,龙玉清单手攀住他臂膀,自马背跃下。

上轿时,同样也是如此。由梅鹤亭扶着上去。

梅鹤亭上马,紧紧护卫在轿子一侧。

李赫沉默看着这一切,驱着乌骓马,走在另一侧。

光天化日之下,那个荒唐的梦却在他胸腔中强烈地膨胀。

他从未如此急迫地想要得到这九州天下。

只有他做了天下之主,他才能如梦中那般,只要她,不必顾虑任何人。

他甚至已无法等太长时日,因为龙玉清与梅鹤亭朝夕相处,情分只会愈来愈深。

他担心,迟一步,她会将心托付给梅鹤亭。

京城在太尉和中郎将武魁的指挥下,也很快镇压住郦文的叛军。

见局势已定,李赫待要立即离京,臧婉月却因气急攻心晕死过去,他不得不再次暂留京城。

许是因李赫救护有功,宫中派出御医前来为臧婉月诊治。

臧婉月一直呼着李赫名字,想时时见到他。

御医道:“王子,郡主这是心病。”

李赫说:“我知道了,退下吧。”

臧婉月绝望地哭,“赫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后面那句她没敢说出来:你心里是否只有皇太女?竟然扔下我,折返去救皇太女。

李赫并没有为此事解释的意思,更无歉意,只沉静地说:“别胡思乱想。你养好了我们就动身回国。明年春成婚后,以后不会再来了。”

不管是未遇龙玉清前,还是对龙玉清的心思明朗后,自始至终,他对臧婉月都无男女之情。

但欲撼动央廷,大战初期,盟友尤为重要,他自然不会亲手剪断齐梁联盟。

只要她不闹,他依旧会与她成婚,将她好生养护在家,以与梁国交好。

待功成时,只要她识趣,他也自会善待她。

李赫虽言简意赅,臧婉月心中却安定下来。

赫哥哥亲口说了会娶她,以后也不会再见皇太女。

回国后,远离京城,远离那个邪魅的皇太女,他们即将过上温馨甜蜜的新婚生活。

人这辈子难得糊涂。

既然赫哥哥坚定地告诉她会信守承诺,她又何必去纠结他与皇太女在山中发生过甚么,又何必因他不顾一切地去救皇太女怄得要死要活。

赫哥哥最终只会是她的夫君,不是么。

过去的让之过去,两人才能和美。

天色渐暗,龙玉清在马婵和武魁的护卫下,往地牢而去。

典狱长在前引着,在一个牢房内停住。

他对着里头拴着铁链的犯人大喝:“殿下来了,还不行礼?!”

那犯人道:“我是龙玉清姑姑!是她长辈!”

典狱长听得后背流下凉汗,怒喝道:“放肆!你罪不可赦还大放厥词!来人啊……”

龙玉清制止他,对身旁说:“你们退下。”

“是。”身后几人退到远处。

披头散发的女人哭嚎:“龙玉清,你是你亲姑姑,是你父君的亲姐姐!你身上跟我流着一样的血!我们都是玉姓后人!我看着你长大!你连亲姑姑都杀,你不怕天打雷劈?!”

听到“父君的亲姐姐”时,龙玉清有一瞬的动容,却又很快恢复冷然的模样。

她丝毫不为所动,轻飘飘道:“生我者,不杀,我生者,不轻易杀,其余者,犯过无不杀。”

狱中的女人绝望而恐惧,手无力地松开铁门栏杆,滑落在地。

龙玉清俯视着她,“若你真心尊重父君,真心把我当侄女疼爱,又怎会处心积虑送郦文进宫?!你为了荣华富贵,不惜侮辱父君和我!你享用的每一分荣光,都是唾在父君脸面上!该遭天打雷劈的是你!”

说到最后,龙玉清面目狰狞,周身杀气四起,目光浑要噬人。

铁栏内的女人开始“砰砰”磕头,“清儿啊,我错了,我怕砍脑袋我怕疼啊……你父君也是我带大的,看在你父君的份上,饶了我一次罢!”

龙玉清咬牙切齿地说:“你有何资格提我父君!”

她一字一顿轻声说:“明日,我便要将郦文五马分尸,在他死之前,先让他看着你们是如何被诛杀的。当然,你们死后,都要被挫骨扬灰!”

……

回至长信殿中,中山王已等候多时,他凑上来说:“阿姐,郦文死一千次都不足惜,可姑姑她……”

自小姑姑待他们不错,尽管旁人都说她那是为了攀附皇家,但中山王总觉姑姑是有真心在的。

他真的不忍心看到姑姑被拉上刑场,想想阿姐要杀至亲长辈,他便汗毛倒立、难以入眠。

紫蝶姐姐听了都不忍心,说姑姑是受了郦文牵扯,并赞成他来劝皇姐不要滥杀无辜,说这样能为皇姐积福。

听了胞弟期期艾艾的话,龙玉清双眸猛然射出厉光,中山王吓得把后半句又咽了回去。

最终,龙玉清只是阴着脸喝道:“呆子!还不回去伺候母皇!”

中山王唯唯而出,眼中噙了泪花。

不光是方才姑姑之事。

他本就脆弱,现今母皇病体又前所未有的孱弱,皇姐忙于监国,他这心中一下子空落落的,顿觉自己成了没娘的孩子,满腔的惶恐不安不知该向谁哭诉得好;二是那日满怀希冀地将成人礼送给皇姐,以为她会喜欢,熟料却被她一顿狠斥,说他铺张浪费,不知体恤百姓疾苦,还让他尽快处置掉归还百姓钱财。

他敏感地感知到,若他是普通臣子,可能已经被皇姐杖罚或者遭贬谪了。

成人礼只有一次,他想给阿姐一个最难忘的贺礼难道有错么?还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越想越丧气,更可怕的想法在心中蔓延:自成人礼反杀郦文回京后,皇姐有些变了。变得更强硬,对他也没甚么耐心笑意了。连姑姑都不眨眼地杀,若母皇撒手而去,他这样蠢,犯了错该如何自处?

……

龙玉清走至大堂,拿下剑架上古朴的长剑,抚着那上面的刻字,神情有些哀伤。

中山王见到这把剑时,还大大伤心父君为何没给他留礼物。

起初她也纳罕,父君处心积虑为她计深远,为何却丝毫未提到克明。

可这几日,伺候病重母皇,她窥得了一些秘密。

她忽然也明白过来,为何她名字中带了个“玉”字,克明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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