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瞬间像是有一盆冷水从他头顶倾盆倒下,陆衡黑了脸,迅速从沈南枝身上起了身,好似很是嫌弃她此时身体发生的变化,更不想叫自己沾染上分毫。
晦气。
陆衡在心底咒骂了一声,眸底的厌烦逐渐化成了冰渣,再没了半分要继续下去的兴致,不满地瞪了沈南枝一眼,冷漠疏离道:“赶紧去收拾干净,自己月事何时来也不知晓,早说又怎会坏了今日的气氛。”
沈南枝张了张嘴,想反驳些什么,但很快又将话给止了去。
总归算是逃过一劫,她这会子才有了些毫无实质的安全感来,朝陆衡点了点头,撑着身子想要从床榻边下去,脚下却是一软,又跌回床上坐了下来。
陆衡没耐心再多看沈南枝一眼,烦躁地抬手揉了揉眉心,一想着她此刻身上淌着污秽之物,就是连仅是睡觉也是不想与她再同睡在此了。
陆衡背过身去,正准备抬腿离去,很快又似是想到了什么,侧头看了眼床边被欺负得衣衫不整面容惨白的沈南枝,毫无温度警告道:“明日若是有人问起,你便说是自己不小心咬破了唇,夫妻之间的私密之事不可道与旁人知晓,知道了吗?”
陆衡自是不怎担忧的,沈南枝到底是什么也不懂的闺中女子,只要简单糊弄几句,她也定是不好意思向旁人提及这些的。
说完这话,也不待沈南枝回应,陆衡脚下生了风,拿起一旁的一件外衣,快步走出了房门。
这一夜沈南枝不知自己是如何睡着的,即使是在梦中,也像是有一层浑浊的迷雾紧紧包裹着她,一遍遍在她眼前放映着令人恐惧的画面。
清晨,沈南枝被噩梦惊醒,激起后背冷汗涔涔,呆坐在床榻上缓和了好一会她才逐渐平复了心境,而后便又觉得有些绝望无力。
她虽是未经人事的姑娘,但到底是这般岁数了,又怎会不知些男女之事。
陆衡与他表面那副温和光鲜的模样全然不同,背地里他所使的那些花样可并非她能够承受的住的,她接受不了,更不愿被他这般折磨。
但已是被迫嫁给了陆衡的她,又要如何才能免遭这苦难安然度日。
沈南枝闭了闭眼眸,想要逃离这般生活的心思从未有过这般强烈,待到再度睁眼时,方才燃起的那点子星火又再次黯淡了下去,最终消散在了眸底。
——
自屋中出来后,沈南枝向春夏询问了一番陆衡的去处,得知陆衡昨日宿在了书房。
昨日陆衡说要与她一同前去向徐氏请安,沈南枝一想起两人最后的不欢而散便有些心底生怯,不知要如何面对他。
犹豫了许久,到底还是命了秋冬前去书房唤人。
本是起了个大早时间充裕的,可秋冬这一去竟耽搁了近半个时辰,而后回来却又道陆衡不愿起身,让沈南枝独一人去请安。
沈南枝闻言皱了皱眉,分明是陆衡昨日自己说要同去的,也不知他这是在与她置气,还是压根就没将此事放心上。
但已是耽搁了许多时间,沈南枝得了消息便立即动身去了徐氏的主院。
厅内,徐氏坐在红木椅上饮着热茶,眉宇间透着几分显而易见的不耐,直到视线中出现沈南枝的身影,不耐便逐渐转为了不悦,先一步开口道:“你今日怎起得这般晚?”
沈南枝身形微顿,虽是对徐氏的斥责有些胆怯,但也仍是如实答道:“儿媳向母亲请安,今晨本想唤世子一同前来向母亲请安,但世子还未起身,这便耽搁了些时辰。”
徐氏闻言,眉眼一挑,审视般地看向沈南枝,很快视线便落到她今晨起身后仍是有些微肿的双唇上,唇角明显结出一小块暗色的血痂,落在那种地方,不必多想也知是如何伤了的。
徐氏神色微变,开口也带上了几分焦躁的急促:“你可是与衡儿圆了房?”
沈南枝一愣,双颊瞬间攀上了红热,怎也未想徐氏会这般直白问她。
屋中还有徐氏身边的下人,沈南枝羞得有些抬不起头来,思及昨日陆衡临走前叮嘱她的话,她动了动唇,几欲开口最终也只能低低呢喃着:“还、还未曾……我来了月事……”
即使声音低微,徐氏还是听了个清晰,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面上的神情却仍是不悦:“既是未曾,你又何故晚来了这般久的时辰,我向来未让衡儿早晨前来请安,你也莫要拿他当借口,这才成婚没几日,你便乱了规矩,可是知错?”
沈南枝垂了眼眸,也不知这错怎就到了她身上,但她知晓徐氏是不会听由她解释的,不再多说,只得低声应下:“是,儿媳知错了,日后不会再晚了时辰。”
徐氏瞧着沈南枝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心里就不怎舒坦,浅饮一口热茶后,换了个姿势漫不经心问道:“中元节祭祖一事你准备得如何了?”
这才过了一日,沈南枝自是没可能做出什么准备来,支支吾吾一瞬,顶不住徐氏不断施加笼罩而来的压迫气场,只得硬着头皮道:“正、正在准备着,儿媳不敢怠慢。”
徐氏冷哼一声,见沈南枝这般回答,想来也是毫无头绪不知从何下手,正欲再多数落她几句,侧门一旁快步走入一名丫鬟,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夫人,陆闻说查到线索了。”
徐氏闻言,顿时正了神色,瞥了沈南枝一眼,已是无心和她多说,摆了摆手道:“行了,那你且好好准备,可莫要丢了陆家的脸面,退下吧。”
“是,母亲。”
——
沈南枝离开屋中后,徐氏唤人将陆闻带了进来。
陆闻一般鲜少在早间出现,此时带回了消息,那自然是还未曾睡过。
只是当他步入屋中时,一张清冷沉着的面容却是瞧不出半分憔悴,唯有略显褶皱的衣衫显露出他这一晚并未闲着。
徐氏抬眸看了眼陆闻,淡漠的眸底没有分毫波动,也不曾为陆闻的辛劳奔波而感到疼惜和关怀,只待他走到跟前,便开门见山直言道:“查到些什么了?”
陆闻对徐氏的态度也并不在乎,站定后顿了一瞬,这才微启薄唇,缓声道:“此前锁定的目标人物出了差错,昨夜我跟至二更天却无事发生,意识到不对转而去了另一目标人物所在地。”
“人死了。”
徐氏一愣,在陆闻淡冷的嗓音下,竟激起后背一股凉意麻直尾椎,好半晌才出声道:“怎么死的?”
“开膛破肚,其五脏六腑被挖出散落一地,整个身体已无完好之处,唯有面容丝毫未有伤痕,好似是故意要留下这张脸好叫人辨别出死者为何人。”
徐氏猛然倒吸一口凉气,只觉眼前好似都出现了这可怖骇人的一幕,胃里直翻腾,只怕再多想片刻就会当场呕吐出来。
陆闻却是面不改色,说完自己昨日所得消息后便静默不再多言,沉黑的眼眸捕捉到了徐氏面上神色的每一分变化,眸底却晦暗沉郁得叫人猜不出情绪来。
过了片刻徐氏才逐渐缓和了过来,抿了抿唇,这才又继续问道:“死者为何人?可是仍与之前的案件毫无联系?”
陆闻不紧不慢答道:“这次的死者为宁华布庄的掌柜,并非外地人,年岁较此前的遇害这要年长许多,除了同为男子以外,与其他受害者并无太大联系。”
徐氏皱了皱眉头,这桩案子就是因着如此情况才会这般棘手,这一年多来死的全是毫不相干之人,可长安怎会突然之间冒出这么多心狠手辣的杀人犯来,还一直未曾露出半点踪迹叫人查到。
陆闻唇角微动,见徐氏为之苦恼,又抛出一条线索来:“此人生前私底下并不检点,家中妻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