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节
他也不需要再做谁的祭品了。
但椿绚却并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不知道两个人的人生相互纠缠到这个地步,是不是真正到了那一刻就能说分开就分开的?
但总归,不是一件坏事。
……
爱世看着手中的采购单,在后院和送时蔬肉品上门的村民比对着。
她婚后和椿绚的生活其实寻常而又单一,只需要做好自己身为神社下任宫司夫人的分内之事就好。
曾经那些惊心动魄的日子,像什么净化邪异,又或是参与那些华丽又虚伪的贵族宴会,对于已经嫁给椿绚的她来说都非常遥远了。
她现在的生活平静无波到不可思议,不过就是每天正常的作息,正常的工作,偶尔到乡镇去购置书籍或日常生活用品。
稍微让她觉得有趣一些的,便是她的公公大人和婆婆大人同意她在神社一间阳光正好大小合适的和室里,给一些到访的孩童或是对神社文化感兴趣的人们像个教师一般给他们做讲解小课。
当然这本来就是她的工作之一,但她觉得格外有趣,有时候讲到神明的故事时,就像讲故事一般绘声绘色地传达出来,这对孩子们来说少了些庄重的严肃,更多了分趣味的向往。
所以一些神社里一开始并不怎么喜欢她的年轻神职人员或巫女们,由于她有意地释放善意和友好,不会争强好胜故意做为难人的事,也就觉得她或许真的和所谓的祸津之子不同,于是也渐渐喜欢跟她来往起来。
人啊最怕和嫉妒心强不知会不会背地里使坏的人相处了。
爱世的想法是,至少要在这个看似古静无波的神社里做一个元气活力的女人,因为这里从来就不缺沉静的人。
也许只有这样,椿绚是不是也能感受到一些她的不同呢?当然她会努力把握好,不让人感到厌烦,而只是让人觉得她性格好脾气好的一个度。
椿绚则一如既往的冷淡,倒并不是说他是故意这么对她的,而是他本身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似乎与侍奉神明无关的事他都兴趣不大。
所以有时候爱世也会感慨,明明他起的名字是最绚烂温暖的,为何却冷淡地如寒潭里的冰水一般。
虽然了解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了,但作为他的妻子并不代表她在面对这样冷淡的对待时,她也能无所谓,她本身就是一个极度渴望爱的人,即便看似无所谓也只是她有意表现出来的,并不是她真的不在意。
所以她有时深夜不想理椿绚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靠在神椿树旁哭。
但爱世终究还是烈火朝阳般的存在,她的做法是椿绚越清冷,她就要越活泼。
有时相处的时间长了,她甚至还会开开椿绚的玩笑,然后椿绚也拿这样的她也没有办法。
偶尔深夜,在椿绚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候,椿哥哥会短暂地醒过来,短暂地陪伴她,然后天明时分便离开。
而她就为了这份如宵待草般的温柔,在这间神社里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让人感到欣慰的是,即使椿绚是个如同冰水一般的男人,但他终究还是男人,会被她始终如一的热情和对待自己心爱丈夫的体贴和温柔所打动。
所以椿绚在对待她时,也早已没有了年幼时的那种莫名抵触和不喜
虽然椿绚认为自己对待爱世始终如一,而夏枫却明显觉得,椿绚对待爱世还是特别的,他对爱世已经有了相较于从前更多的听从和迁就。
……
雨季时节。
爱世又像往年一样到深山处去采摘菌类,这是爱世富有仪式感的生活情趣之一。
在每年的雨季,深山里都会长出大量的菌菇,而她总是要去到山里采摘,然后回来给家人们做成时令鲜美的菜肴,这一次她自然也一如既往地去了。
但是过了很久,甚至傍晚已过,她都没有回来神社。
大家都非常担心已经发动人到山里去找她,椿绚自然也去了,他比他自己想象得要更着急更复杂一些。
椿绚想,难道她是遇到什么了吗?是歹人还是邪异?
虽然守山神社坐落在深山但其实还是位于距离乡镇比较近的地方,神社之后才是绵延不绝的群山。
这片深山面积还是非常大的,即使椿绚是神子,但有时候他也不一定能覆盖到所有地方,因此椿绚不免有这样那样的担心,尤其因为是雨季天现在又开始下起了雨,有逐渐变成大雨的趋势。
因此最后,他也没能忍住而直接大声呼喊她的名字:“爱世——”
“爱世——”
结果他真的等来了她的回应。
“啊,我在这里,我在下面这里……”
爱世说她在这里时是带着哭腔的,但又不得不抓紧出声回应他。
椿绚这才看到,原来爱世并没有遇到什么邪异和歹人,而是她自己在行走山路的时候,由于雨后泥泞湿滑的土地而没有踩稳,便落入到了一个崖坡之下,似乎还伤到了脚踝无法站起。
他身上的和服也早已脏污湿透,脸上看着无比狼狈,而爱世看到椿绚的时候委屈地瞬间想哭,但她却忍住了在他面前没哭,甚至还有一些歉意地扯着嘴角对他说,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来了,对不起。
但椿绚看着低下头忍痛的爱世却有些说不出来的难受。
因为爱世明白他不喜欢她大哭大闹的任性模样,所以她如今变成了只会笑不会哭的坚强的模样。
但他竟然感觉更不好了,并不是说指责或反感什么的,而是觉得如果真的难过委屈得想哭,那在自己丈夫面前哭出来也是可以的啊。
但椿绚终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爱世背在了身后,将自己的羽衣搭在她的头上为她遮风避雨,然后背着她一步一步的回到神社里。
让爱世一时分不清这是那个温柔的椿哥哥还是椿绚,但他明明就是椿绚,却对她也能这么地温柔。
她放松地俯在椿绚宽阔结实的肩背上,她觉得她此时是高兴的,想着往后他们是不是能过的更好。
……
椿绚难得因为自己的妻子受了伤精神较为紧张,因此也没怎么休息好,不过好在爱世被他及时发现,所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后来,等爱世看起来好多了,椿绚便对爱世说他必须得去修行了,修行是非常重要的,他必须时刻保持自己最好的状态以应对可能会突如其来的危险。
而爱世则坐在床褥上有些惊讶他会专门对她解释,于是眉眼柔和地对他说好,一路小心。
爱世并没有说要挽留什么,但能看出她眼中满是对他的爱意。
说来他也不知该怎么形容,曾经面对她这样满是爱意的目光,他会不喜的缘由,是因为这是一种太过侵略性似乎要将他据为己物的眼神。
但现在好像又有了另一种感觉,这种爱意仅仅只是像水一般包裹着他的温柔,不会影响和阻拦他分毫。
他仍旧来去自如。
而他也不确定自己的这种在她面前的犹豫和徘徊是否是一种被称作为留恋的情绪,但他很快就清醒过来。
没什么好留恋的,也许等到了爱世二十五岁的时候,一切又会变得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说:
椿之绮祸24
◎椿藤主大人的祭品。◎
不知是不是从不小心跌落崖坡脚踝受伤开始, 爱世的精神体力在往后几年就逐渐变得不太好了,她似乎做什么都容易感到疲惫。
椿绚察觉到她的不对问她,她也只是自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