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节
那名为真宙的青年穿着简洁有致的西装与一袭浅棕色的英式风衣,撑着一柄黑伞,再次出现在爱世面前。
而那时的爱世,正穿着一身华美的白底印金边粉樱花的振袖和服,似乎刚从什么重要的上流场合里悄悄地逃离出来般。
雪,唯美静态地落着。
爱世就这般猝不及防地和微微笑着的他面对着面。
他似乎知道她已经恢复了从前忘却的记忆。
所以他很高兴,以为这下她终于愿意跟他履行,他们曾经定下的约定了。
爱世也看不出这个男人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到底是在蓄意谋骗她,还是他真的就那么天真,以为他们从此以后真的就可以和寓言故事里的男女主角那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他还主动坦然地对她说,他对力量的掌握,如今也更上一层楼,他不会轻易再变成那白骨的模样吓到她了。
虽然爱世可能不知道,但对于真宙自己来说,他以前是无所谓这一点的,他会觉得不论他是什么形态,该折服于他的人还是要折服于他,甚至会更加畏惧于他。
但现在爱世害怕他那个妖孽样子,那他就不会再让那副模样被爱世看到了。
那时,他真的是无意让爱世看到他的那一面的,都怪他没控制好。
结果爱世,在听完他说的那些话后,立即脸色大变,扭头转身迅速就走。
人间现世里,行人们行色匆匆。
华灯璀璨,雪落缤纷。
真宙就这么撑着伞,无言地望着爱世远去的身影。
但他没有放弃,开始出现在爱世会经过的任意地方——去学校的路上,去教堂的路上,山边的路旁,湖畔的路旁……
甚至是可能遇到鬼的阴森地方,厉鬼都得躲到一旁让位给他。
他坚持让她履行他们曾经的约定,并不断追问着她为何反悔。
终于,在一个无人的图书馆中。
爱世崩溃地蹲下捂着脸喊道:“你走开你走开!你是妖怪,我不会相信你的!”
然后捂住自己的耳朵说:“我不要被妖怪抓走呜呜呜,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就是想毁约了,我就是不想被妖怪抓走,我只是想在这里肤浅地过荣华富贵的生活而已。”
“这世上比我好的女孩多得去了,为什么就盯着我不放呜呜呜……”
其实,爱世也只是貌似在崩溃而已。
她已经确定这个会变成骷髅的妖怪不会伤害她了,他只是执着于她为什么不履行约定。
很奇怪,他越是如此,她就越是拒绝,甚至是不知仗着什么依据一点都不畏惧他的抗拒。
就如现在双手掩盖下的她,是在赌他会不会因为她的这副模样就放过她算了,或者确实是觉得她是一个寻常又浅薄的人,实在是没意思就算了不理她了……
实际上,是她不知在抗拒什么,又不知在期待什么。
她如果真的拒绝,就不会给他一次又一次找到她的机会,她会直接回到森安的守山神社请求铃守叔叔帮忙解决掉他这个麻烦,就算解决不掉,至少他也无法再像这般轻易地找到她。
但她没有,她不仅没有这么做,甚至还会避讳那些拥有退魔能力的人威胁到他。
可说她是在期待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在期待什么。
天色渐渐暗下。
寂静无声的图书馆里,不论是馆内还是外面的走廊,都显得分外阴森,一般不会有人敢轻易靠近。
真宙也蹲了下来,先是以能平视她的角度看着她似笑非笑的,但终究是没有笑。
在爱世看不到的阴暗角度,甚至还会有些悲伤。
“我只是想简单地喜欢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而已。”
“没有任何恶意,没有任何计划,没有任何目的。”
“你有危险了,就要想办法找到你,保护你。”
“你喜欢肤浅的荣华富贵,那我也喜欢,我建了一座金碧辉煌的王城,里面堆满了稀世的珍宝和华艳的绫罗,只要看过的人无人不赞叹和奉承。”
“你看,我甚至能做得比你更好。”
“难道因为我是妖怪,就不可以吗?”
他只是寥寥数句,就让爱世的情绪在不自觉中平静了下来。
然后她露出些许指缝看向已经与她平齐的他,不甘地说:“谁知道你会不会骗我。”
“那你也可以骗我,不论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那你先发誓,你发誓你绝对不会伤害我!”爱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盯着他催促道。
“好啊,我发誓。”
真宙面上的神情表现得很轻松,但他对着她发誓时吐露的言语,却是决绝得不留余地。
“如果我要是会伤害你,即刻就让地狱净化的业火将我的灵魂与□□燃烧殆尽。”
……
爱世被这誓言震慑到了,也许一般人不觉得这样的誓言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她似乎能够意识到若是违背誓言,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刻骨焚烧。
正如人类不能与妖异随便做下约定,妖异也不能随便起誓,因为会百分百应验,所以妖异才会无比重视约定。
但爱世是一个性格很糟糕的人,她很会得寸进尺。
于是她得逞地站起来说:“那我就算违约了,你也不能伤害我!”
而真宙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她会如此,依旧笑眯眯地对她说:“爱世,你听说过白蚕的寓言故事么?”
“什么?”这么提起寓言故事了。
“在找不到你的时候,我也挺喜欢在这里看书的,就看到了一则很有趣的故事。”真宙随意地就从书架的一处拿出了一本泛着黄页的书来。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商人和自己美丽的女儿相依为命。
但商人要经常外出,不放心独自在家的女儿,就买了一匹俊逸的白马与女儿作伴。
有一天,商人外出了,却迟迟没有回来。
美丽的女儿很焦急,就说,如果谁能将她的父亲带回来,她就嫁给谁。
谁知女儿的话音刚落,那匹白马就冲出了庭院飞速离开了。
并及时找到和救下了差点被山贼掠夺杀害的商人,将他顺利地背回了家中。
女儿见到父亲后非常惊喜,而商人也对这匹白马的聪慧赞叹连连。
却不想,商人问及原因,女儿告诉他缘由是她说了谁能将她的父亲带回来,她就嫁给谁,白马才冲出去将他救回来的。
商人大惊失色,他的女儿怎么能跟白马结婚呢,会被村里的人笑话的。
但这白马又实在是太通灵,反而令他从欣慰变得畏惧了起来,于是商人就将白马杀了,将马肉卖掉,只余留一张白色的马皮挂在晾衣架上。
在商人又一次外出时,天边不知哪里来了一阵大风,将那张马皮飞旋而上,然后飘啊飘啊,来到女儿的身边,将她紧紧地裹住。
等商人再次回到家中,就发现自己的女儿变成了一只白蚕,正蜷缩在一株桑树上啃食着桑叶。
真宙看着书,很认真地讲着这个故事,但语气中又带有些和爱世一样的天真与恶劣。
讲完后,真宙将书合起像教师先生一样对爱世说:“所以这个寓言故事告诉我们一个什么道理呢。”
爱世知道,但她就是仗着他现在没办法伤害她,一副不讲道理的模样说:“不知道!”
但真宙很耐心,他说:“这个寓言故事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