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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一个温柔的吻,云扬却感觉自己几乎要窒息。唐月楼的手卡着她的下巴强迫她仰起头,温热的气息离她毫厘之处流淌。
“喜欢这样?”
虽然受製于人,但云扬还是尽力往一侧偏头,不想回答。
“不觉得讨厌?”
确实……也不能算是讨厌,云扬别扭地想着,点了点头。
耳畔传来一声轻笑,她睁开眼,客厅的光一瞬间涌来,云扬甚至没有看清唐月楼的表情,就拧着眉头重新把眼睛闭上。
唐月楼低声问:“灯光太亮了?”
“……嗯。”
“好。”
然而对方并没有关灯。
扣着她手腕的手松开了,云扬想要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然而下一秒,一条沾着唐月楼身上香气的长条状丝带蒙在了她的眼睛上。
“乖,抬头。”
云扬根本没感觉到自己有拒绝的余地,对方扶着她的后脑,把丝带的尾端打了个结。云扬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这是唐月楼衬衫裙的腰带。
这个认知让她脸颊发热,云扬下意识想要伸手扯开,唐月楼卡着她的下巴,拇指撬开了她的唇齿。
“我实际上不喜欢太多的束缚,扬扬,你现在很漂亮。”
云扬听得出话里的威胁,她想象不出到此刻在自己上方的那道目光——唐月楼似乎很割裂,她温柔平和,好像没有脾气,无论是面对冒犯还是讚扬都是波澜不惊。
但她又是危险的,与云扬见到的大多数人都不同。就像此刻,唐月楼的手指停在她的舌尖,她听见对方问用那种不同寻常的轻柔语气问:“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什么吗?”
云扬一僵。
像是一个小时前喝下的酒精此刻才挥发出来,她真的感觉自己有些醉了,她在眼前的黑暗中,想到了酒吧刺眼的灯光、卡座的角落,还有指尖危险又苦涩的玫瑰香。
——不准动,也不准咬我。
“唐、唐月楼……”云扬果然还是没敢咬下去,只能吐出含混的字节。
“叫我什么?”
卫衣下摆被撩开,她终于被迫改口:“……老师。”
“嗯,不准动。”唐月楼满意地抚摸她的下唇,“现在也是。”
时间管理大师
“那大体就先分成这几个部分,咱们确定一下分工……”
周六上午十点,云扬叼着三明治,在客厅抱着个平板电脑线上参与小组讨论,原因是她忘了今天还要上班这回事,忘记调闹钟,半个小时前才睁开眼——而唐月楼这个坏心眼的竟然没有按时叫她起床。
老板亲自给开后门放假,做员工的当然欣然接受,云扬“勉为其难”罢工一上午,顺便霸占了唐月楼的平板。
因为是专业必修课,同组的都是认识的人,知根知底,讨论起来效率奇高,不到半小时敲定了选题和分工,云扬关掉语音,刚想把平板放下,突然灵光一闪,悄悄看了唐月楼一眼。
看得出来,唐月楼家境很不错。她物欲不高,说她讲究,没条件讲究的时候她什么都能凑合用,但说她不讲究,她的衣食住行又没有价格“亲民”的。她对豪宅豪车没追求,但住处是一个接近两百平的大平层,看起来相当低调,但这可是在房价即将衝破十五万一平的北城长山区最好的地段。据说她买这里只是为了“方便”——“方便”干什么,她没提,现在云扬带着“成见”揣测,觉得唐月楼恐怕不只是为了方便上班。
这里装修简约,采光良好,一拉开窗帘,阳光穿过阳台洒满整个客厅,窗外造景不像北城,而像个森林公园。但刚住进来时,云扬总是莫名觉得这里冷冰冰的,大概是没有宠物也没养花草,显得寂静又没有生气。
透过薄薄一层遮光帘,可以看见唐月楼绰约的身影。她侧倚着护栏跟谁打电话,在客厅能听见交谈声和偶尔的笑声。
云扬盘腿坐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鬼鬼祟祟地打开了她平板电脑的相册。
里面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大多数都是一些文献和资料的截图,还有一些随手存的图样和画作,可能是自己画的,也可能是网上存的。没抓到什么把柄,云扬不由得有些失望,刚想退出,忽然看到一张不太一样的画。
只是简单的速写,甚至只有线条,看得出来是在一个公交站牌下,一个年轻女孩子和一个老妇人并肩坐在一起,时间标的是去年夏天。
视角有点奇怪,但云扬莫名觉得这场景有点眼熟,可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然而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唐月楼就从阳台走了过来。
云扬连忙退出相册,端坐在沙发上,做出一副讨论完毕后认真学习的样子。
“我等会要回一趟研院,是把你送回学校,还是直接送到店里?”唐月楼问。
“回学校,我先回去收拾收拾。”云扬不动声色地放下电脑,突然发现唐月楼正盯着她看,一时间有点心虚,“看我干嘛?”
“你做什么了?看起来好像很心虚。”唐月楼放下手机,似笑非笑地问。
她没换衣服,就穿着一条长袖的睡袍,领口松松垮垮,动作间隐约露出了一点肩膀上的疤——唐月楼的右肩有一块直径有四五公分的疤,是烫伤。
云扬问过疤痕的由来,唐月楼说是小时候家里的保姆不小心烫到的,她说已经过去二十多年,早就记不清缘由了,她并不在乎,所以现在也没有用纹身遮盖的念头——实际上伤口并不吓人,平时穿衣服也完全能盖住,但云扬总觉得有些遗憾,就像是破坏了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