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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协助调查,或者别的什么,我可以出面作证,继续留下来做眼线,我都配合。”
这种时候,还在试图用“价值”来说服别人,洛斯顿时来了兴趣:“长老会一定要她的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可以帮她假死。”秦淮抬起眼,“一具尸体的事,很简单,不是吗?”
“公然在公职人员面前蔑视帝国法律?”洛斯笑了,“而且,有没有人对你说过,随意许下‘什么都可以’这样的承诺,是需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秦淮扯起嘴角,脸上浮现起一抹苍白的笑:“当然。”
“好吧,我们说点实际的。”洛斯指尖点了点桌面,“你所说的‘价值’姑且不论,但是这些话,有人对我说过一模一样的。”
床上的人一抖,水杯掉在床上,打湿了被褥,她猛地转身看向房门,洛斯看了一眼时间,起身说:“而那个人的性格,你也知道,所以,好好考虑一下你的话。”
“以我们的权限,可以把你‘扣留’在此两天整,除去刚才,你们还有三十个小时仔细商讨接下来的选择——请进吧,艾唯小姐,我不打扰二位了。”
做我一个人的爱人
秦淮会怀疑这是药物带来的幻觉,若不是她感知得到眼前人的温度与气味。这场计划之内的重逢,她原以为自己会再平静一点,就像不久前对洛斯说出那番话时的心情一样,早有预料,就不该有这样剧烈的情绪波动。
可门一关,艾唯坐在了她床前,秦淮一言不发地扯下了她的手套,手背上的针孔、以及周围一圈淡青色清晰可见。
加速的心跳之下,她没了试图保持冷静的心思,她的手开始颤抖,一把拉开了艾唯的衣领。
第一眼,她看见了领口处隐约露出一截绷带,从肩膀,到锁骨,绕过纽扣以下的部分,肤色苍白到几乎要与洁白的绷带融为一体——来之前,艾唯大概换过药,血已经止住了。
于是明明隻分开了两天,艾唯在她眼中却几乎形销骨立了起来。秦淮没有继续看下去,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冷静地问:“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离开了医院,刚刚到卢港。”
“我在问你,肩膀,是怎么回事。”
艾唯皱了一下眉,轻声说:“秦……”
“你个混蛋……”秦淮紧紧盯着她的领口,好像在试图拦住自己不要动手扯上去,这种克制相当困难,以至于她握紧拳头骨节咯咯作响,“不是说一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吗?这是什么部位,再偏几公分,你就没命了,你知道吗!”
“这是要开始算帐吗?”艾唯覆上她的手背,强硬地掰开她的手指,“从哪里开始算?从你和柳梦约好,将‘刺杀我’的罪名嫁祸给秦月姝开始,还是从你故意激怒秦月姝,让自己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开始?“
“我知道了。不如从两分钟前,你同人一起密谋着安排我的死活开始,怎么样?”
终于忍不住,秦淮用另一隻手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如果你一定要转移话题-—”
她堪堪伸出手去,才碰到敞开的领口,艾唯已经“未卜先知”地倒抽了一口凉气:“肩膀……”
用她这幅模样扮可怜,几乎不用做任何额外的事就可以无往不利了。艾唯一低头,滑落的黑发衬得面色如纸,就算演技十分不走心,还是让秦淮心重重一跳。恼怒自觉地让路,她立刻松了手,又小心翼翼地想上前查看伤势,艾唯趁机牵住了她缠着绷带的那隻手,轻轻拢在了掌心。
“既然受伤了,就别动。”她试了试秦淮的额温,体温正常,洛斯带来的药物效果明显——艾唯默默松了一口气。
药物与刀枪不同,刀枪带来的疼痛使人清醒,药物却让人迷乱,“依赖感”是用来驯服某人最好的催化剂,如果棍棒加糖果失去效力,那药物将是最有效的手段。
她扬起眉毛:“还是要我哄你说,‘听话’?”
“你……”握住她的手是受伤的那侧,秦淮心一软,还是没有选择强行抽出来,“你个骗子。”
“我只是,想着一定要回来见你。”
或许可以再带回一个吻。
艾唯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倾身向前,将一个吻印在她唇角。
“所以,你就拔了针,用了不知道多少止疼剂……”秦淮没有躲开,她红了眼眶,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自己心头扎进一针,“不是拒绝一切成瘾物质吗?艾唯小姐,你的原则呢?”
“与你同样的伤口,郑重地和你说一声抱歉。”艾唯抬手抚摸她的眼角,想把那抹红色擦去,“对不起,秦淮。”
如果可以,秦淮很想扬起手给这张脸一巴掌,可那个珍重的吻让她甚至说不出一句责备,她动了动手指,指节抵在艾唯的掌心,低声说:“艾唯小姐,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哭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但在艾唯面前这条规则并不适用。只有秦淮知道,高高在上的艾唯小姐其实心很软,会珍重对待一个从不哭泣之人的泪水,会妥善安排这位无爱之人的真心。
为此,她甚至不惜伤害自己——她因此而显得那样残忍。伤口会结痂,悉心养护,甚至不会在皮肤上留下任何痕迹,某天她也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像是自行掉落的血痂,时间会打磨掉她在世上留下的一切,包括在秦淮心上留下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