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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叶峰和吴曼箐都在家,叶峰做饭,吴曼箐边从项目的大老板吐槽到律所新来的实习生,边从书房转移到餐厅,叶扉安听他俩一唱一和听得头疼,正好收到喻良的消息,打开一看,愣了愣。
喻喻:今晚别给我发消息,微信跟qq都别发。
她很想问一句“怎么了”,但喻良会这么匆忙留下一句话,必然是情况特殊。
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干等着的那个,上神呢?快去帮你爸端个菜。”
“来了。”
她应了一声,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
没了手机的联系,她们各自在家,隔着漫长的夜色,就只是两个没什么交集的普通同学。
这个夜晚的每个人各有各的烦恼,且无处倾诉,但现在,没有人想起潘珊无意之间提起的话——一对恋人难以逃避的命运,两个人在一起,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渐渐少了刚刚相恋那时的激情和亲密。
她们并没有像潘珊所说的“不会走到这一步”,而是似乎恰好走上了相反的方向。
断裂
梁雁直到周日下午返校之前才把手机还给她,错过了一天,结果就是,喻良返校以后才知道,叶扉安今天生病请了假,至少要周一才能回学校。
前几天陈殿胜巡视文科楼的时候逮住不少玩手机的,最近查手机比高一刚开学那会还严,喻良把换洗的衣服带回宿舍时顺便放下了手机,没敢冒险把手机带到教室,所以跟叶扉安的聊天界面隻停留在进校门前的一句“晚上把作业发给你”。
叶扉安突然生病,于是周一的国旗下演讲临时又换成了韩笑笑,就是很正常的轮换,但可能是因为连续两天都没怎么说上话,喻良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在教室看着第一排那个空荡荡的座位,或者自己待在宿舍时,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
大概是这两天的巧合太多,喻良感觉自己是胡思乱想过了头,仿佛悬在水面的一根浮木上,试图抓住一点所谓的“安全感”,但越是这样,就越是容易被一点风吹草动惊动,然后心神不宁。
说是“周一回”,直到下了晚自习,也没见叶扉安回来,这学期潘珊办了半走读,现在回宿舍也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喻良干脆又留在教室学了一会。
自从跟叶扉安在一起以后,她很少像这么晚回宿舍了,通常是两个人先去地理园或者操场散个步再回宿舍转战微信交流,然后她才悟出来“学习效率比时间更重要”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渐渐就没了留在教室的必要。
现在教室比之前更热闹,前排几个人一道数学题算出了三个不同的答案,险些因为到底应该是什么思路险些大打出手,值日生没法拖地,忍无可忍之下把几个人一棍子赶了出去,喻良无端被牵连,隻好随大流回宿舍。
“每次这个时候都特别想念我们叶姐,是吧跳跳?”他们出了教室吵得意犹未尽,吴镇宇不由得感叹。
韩笑笑连声附和,两人明明算出来的答案不一样,但自动统一出了一条“与标准答案不同”的战线,刀子嘴王璧毫不留情地呛他俩:“想念也没用,那么做就是不对,你俩要是对,答案怎么跟你们算出来的不一样?”
“所以我说答案也不一定就是对的嘛。”韩笑笑嘴硬了一阵,转头问喻良,“安安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她说就今天。”
王璧莫名其妙的笑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戳到,“噗”一声笑了出来:“咱们喻喻现在都快成叶姐代言人了。”
“哎,我也这么觉得。”韩笑笑在这事上特别有发言权,“有时候……啊!”
他们经过楼道,一楼的声控灯好像坏了,这一节楼梯黑乎乎的,韩笑笑没留神,被下楼的一个身影撞得扑到了吴镇宇后背上,吴镇宇踉跄一下,转身扶住她,跑下楼梯的人连声道“抱歉”,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这不是班长吗,”王璧扶着韩笑笑,纳闷地往这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干嘛呢?”
“谁知道,别不是让老陈训了吧?”
这人是高彦,喻良莫名其妙地有些不安,往楼梯上看了一眼。
韩笑笑本来隻拿了本笔记,被撞这一下,手里东西掉在地上,夹着的试卷散落一片,几个人帮忙捡东西,喻良去楼道捡起一张试卷,她低着头拍掉上面的灰尘,感觉身边好像走过几个人,其中几个人嬉笑一阵,有个人扬声说:
“这不是跟那个谁,那个跟二班叶扉安谈恋爱的同性恋吗?”
这句话周围的几个人都听清了,走廊上几个同学的说笑声戛然而止,原本轻松的空气顿时冷了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喻良感觉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僵在原地,慢半拍地抬起头,却踉跄一下,摔下了一级台阶。
“你说谁同性恋,关系好就是同性恋啊,那我们都是叶扉安女朋友,什么屁话?”韩笑笑反应了过来,一把拉过喻良,跟王璧一起把她护在身后,“找什么事呢,就这么欺负我们班人,你谁啊!”
吴镇宇认识这个人,先是懵了一下,说:“理科十六班陆文锐。”
“陆文锐”这个名字很陌生,但这个人喻良却很熟悉——就是之前跟叶扉安表白被打断、后来在走廊上找事的那个普班男生。
“哟,文理都分楼了,特意翻山越岭过来找茬啊,真是辛苦你了,可真不容易!哪听来的屁话就往外说,癞蛤蟆吃不到天鹅肉在这跳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