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页
“好,那我在这里坐会儿,谢谢啊。”学姐毫不见外地朝喻良、和旁边几个盯着她看的二班学生笑笑,“我叫高璇格。”
二班人狗腿一样纷纷点头:“学姐好,学姐好。”
“学姐,”潘珊隔着个人,抻着脖子问,“你也是附中的学生啊?”
“我?我不是。”高璇格眉毛一扬,“你听我这口音,像青城本地人吗?”
很多年纪稍微大一些的青城本地人普通话都不标准,可以说讲的不是普通话而是“青普”,但高璇格不一样,她说话一股东北大碴子味,正经说话也自带幽默感,如果不是正在听讲座、说悄悄话不礼貌,有几个人当场就笑出声了。
另一个女生探出头来,问:“学姐,你们明天是要去十五中吗?那你们女篮还来不来附中了呀?”
这话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刚问完就被旁边的朋友捏了一把,几个人克制地笑成一团。喻良觉得这场面有点尴尬,哪怕是异性情侣,面对有人当面对着自己男朋友犯花痴,多多少少也会有点醋意,但高璇格似乎毫不在意,她露出一个“我懂我懂我都懂”的表情,点点头:“来,大概明天吧,嘶……你们明天放假不?”
“不放不放!我们上自习!”
“好,那我跟她们,就明天来。”高璇格头一次见到有人周末回学校上课还这么高兴,觉得这群小孩挺有意思之余又忍不住产生了一点同情,正在喻良以为自己误会了这二位的关系时,她听见这位学姐在周围人克制的笑声中拿出手机,小声发了条语音:“你对小姑娘的吸引力还挺大啊,我吃醋了怎么办?”
喻良:“……”
学姐说话声音明明很小,但“吃醋”这两个字精准地钻进了喻良的耳朵,但这着实不是她故意想听见的,她万分尴尬,努力想把这片刻忘掉,结果对面不知道回了句什么,高璇格低头打着字,对旁边的女高中生们说:“明天我也跟女篮一起来,我听我朋友说,你们这边有家店特别好吃,叫啥来着……”
旁边不明所以的学生们小声地给她介绍起了“飞龙街”,但喻良被这个“我朋友”呛了一口,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咳了个惊天动地。
一进礼堂,叶扉安看见的就是喻良捂着口鼻、满脸通红的景象,公共场合,她咳嗽得很克制,一瓶水翻山越岭地从另一边传到喻良手里,她喝了口水压下咳嗽,看见叶扉安过来,刚褪色的脸又红了。
叶扉安还以为她感冒了:“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咳咳,就是呛了一口。”喻良实在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这是我给你占的位置……”
叶扉安看了高璇格一眼。
高璇格从刚刚她进门开始就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见状起身让座,临走说自己跟喻良“很投缘”,加了她的微信。叶扉安盯了半晌高璇格的背影,狐疑道:“你们聊什么了?怎么就‘很投缘’?”
别说她了,喻良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她干巴巴地笑笑:“可能,是对藏手机比较有心得吧。”
叶扉安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
给x大做完宣传以后,几个大学生分学科分享了高中学习的经验,喻良才知道刚才坐在旁边的高璇格原来已经大四了,她看着讲台上游刃有余的学姐,忽然有点羡慕。
她一直很羡慕这种能自然表达自己、大大方方不怯场的人,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高璇格都很“酷”——孟芮也是,坦然接受和别人不一样的自己,本身就很让人羡慕。
这场宣讲会让他们错过了晚饭时间,喻良觉得这顿晚饭赔得还挺值,可是叶扉安好像自从回教室以后就兴致不高,起初喻良以为她是被明霞批自闭了,但之后又觉得可能性不大——这可是叶扉安啊,她什么时候还因为一顿批评而心情不好了?
喻良悄悄打量了叶扉安一晚上,直到放学时才敢拍了拍她的肩膀,叶扉安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递给她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黄皮的页码和题号。
喻良哭笑不得:“我不是问你要这个。”
叶扉安一愣,又从窗台上拿下一个水杯。
喻良:“……这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她面无表情,故作心痛地捂住心口,“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无情的做题机器和接水工具人吗?叶扉安,你……”
叶扉安缓过神来,疑惑地看着她,喻良戏精上身,本来演得就尴尬,现在彻底演不下去了,两人对视一阵,叶扉安没绷住,噗地笑出了声。
现在班里同学已经陆陆续续地走了,见她还有心情笑,看来是没什么大事,喻良稍微放了点心,往外走时小心翼翼地扯着她的袖口,问:“你怎么了?”
“没事,”叶扉安把自己的袖口从喻良手里解救出来,转而握住了她的手,“就是突然感慨一下。”
放学以后教学楼里打打闹闹的人不少,路上遇见不少笑着跟叶扉安打招呼的,喻良牵着叶扉安的手,隻感觉一股热量从交握的指间一直传到脸颊,她的手好像僵住了,一动也不敢动,喻良心想,好在现在是晚上,没人看得清她的脸。
两人今天没抄近道,走的是操场那条路,可能是因为地理园情侣密度过高,被陈殿胜列为重点巡视地点,不少小情侣把约会地点选在了操场,走几步就能看见牵手或拥抱的男女,附中晚上有不少学生在操场夜跑,跑道周围装了一圈灯,远远看去像是缀在漆黑夜空上的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