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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自说自话地安慰了自己以后,她勉强压下了这点不自在,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舞蹈动作上,学起来效率竟然还挺高。
直到第二遍的endg pose,喻良借着余光悄悄瞟了一眼叶扉安,叶扉安刚好朝她看过来,喻良捻了捻自己的指尖,刚才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手心,她心里莫名有点慌乱。
……就不该答应李若水来跳舞,她想。
晚安
除了李若水小学时学过拉丁,几个人都没有半点舞蹈经验,学了一上午隻勉强顺完了四分之一,这一上午,喻良感觉比跑八百米都累。
一班二班跟高三一样,十月三号开始回学校自习,普通班自愿返校,知行楼空空荡荡的。他们回班以后正好是中午放学,因为食堂没开门,不出去吃就得点外卖,几个勤快的壮士自愿帮取外卖,从头传了张纸条,记手机尾号。
喻良一回教室就掏出作业来赶工,她随便点了点吃的,在传到她时已经记了长长一串手机尾号的纸上把自己的也加上,忽然感觉后颈一热,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然后叶扉安把一杯奶茶放在了她桌面上。
“老赵买的,给排练舞蹈的人。”叶扉安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奶茶,解释道,“都是热的,我拿了一杯半糖一杯少糖,看你平常点的都是少糖,你要是喜欢甜一点的,咱俩就换换。”
“谢谢,我喝这个就好。”喻良从她手中接过吸管,不禁有些意外,她以为老赵这种中年人应该古板又严肃,想不到还能干出请学生喝奶茶这种事。
叶扉安叼着吸管,看了眼她正写着的数学试卷,随口提醒:“明霞说这几页不用写,这套题我们之前做过。”
这是一张专项训练,知识点是他们上个寒假学的。假期上课,本来就人就注意力不集中,这章的知识又有点繁琐,卷子上都是拓展题,很有一些难度,喻良看着自己空了大半面的试卷,有点不好意思:“我知道,我这章学得……不太好,刷点题。”
“哦——”叶扉安打眼一看,大概猜到了情况,她想了想,说,“这些题确实综合性比较强,但是不太适合直接刷,先把基础吃透,这个知识点,高考一般不会出得太难。”
这是比较委婉的说法,比较直白的意思是“你这个水平,这些题根本看不懂,先去做基础题吧”,喻良又不傻,当然能听出来她的意思,她点了点头,突发奇想:“你现在有空吗?”
叶扉安一愣,随即当机立断地把抽出一半的作业塞了回去:“有。”
“能帮我顺一顺吗?知识点我都懂,但是……”喻良纠结片刻,“但是就是不会做题。”
她从来没让别人帮自己理过知识点,从前是不需要,如今是怕麻烦旁人,毕竟各人有各人的难处,腆着脸让不熟的人帮忙,是真的难开口,喻良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觉得这种尴尬好像还不如自己多刷几套题来的实在。
可如今迈出这一步,她发现有时候依赖一下别人,好像也不是很难。
“好,”叶扉安想了想,“你黄皮做了吗?”
“黄皮”是高二文科班统一订的辅导书,题目很基础,明霞很少布置黄皮上的题目,二班大部分人这本书买了只能在书柜里占地方。喻良几乎都要忘了还有这本书的存在:“没有……”
叶扉安:“借我一下。”
喻良一愣,回过神来,立马去后书橱里翻找。二班人书都很多,常用的书放在座位旁边的箱子里,后书橱的书通常大半个学期都不会碰一下,喻良扒着椅子靠背,看着叶扉安一边熟练地在黄皮里挑挑拣拣,一边说:“普班这本书其实挺好的,除了选的题太简单,没有别的毛病,可以用来巩固知识点。”
喻良边听边点头,叶扉安边翻边拿红笔圈了几个选择题:“这些是我做过,觉得还不错的题,很基础,但是思路很经典。”
她又圈了两道简答题,折了一张章节检测,在旁边写了“选做”两个字:“近十几年的高考都没出过这部分的大题,但是没出过也不代表以后不会出,这两道大题还挺综合的,练完基础题可以看一看。”
她想了想补充道:“不用太着急,慢慢来。”
叶扉安平常写字不如考试时那么端正,“选”字写了一半,忽然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书,她看着喻良认真看题的脸,笔尖一停,剩下几笔立刻正经了起来,一半龙飞凤舞另一半方方正正,这两个字写得实在有点不伦不类。
她总共标记了二十几道选择题和一套章节检测,剩下的几天,喻良在写作业的空闲时间里开始专心对付这个知识点。国庆最后一天,她在家做完了章节检测,看了看表,深夜十二点半。
喻良不太喜欢在家里学习,倒不是环境不好,而是她学到几点,父母就陪到几点,每次她熬得很晚看见父母房间亮着的灯,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她知道父母是关心她,可这种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实在太细太沉重,有时让她喘不过气来,但她又不想让父母感觉他们做的“多余”,只能默默接受。
她在家总是十点多关灯,等到父母跟弟弟都睡了,再偷偷下床开台灯学习……喻良偷偷摸摸下床翻书包的时候总是觉得有点好笑,旁人背着父母偷偷看闲书打游戏,她居然还要背着父母学习,可见大千世界无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