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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扉安思考片刻,慢慢说,“其实也不是没有。”
喻良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祈祷吧,”叶扉安真诚地说,“如果哪路神仙能听到,会帮你提分的。”
她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喻良顾及着前后左右都是人,憋笑憋得满脸通红,面红耳赤地抽了一下叶扉安的手背:“去你的!”
叶扉安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一把攥住她的手阻止她动手,喻良用力把手抽出来,公交车在这时候到站了,一个刹车,满车的人摇摇晃晃,她抬手捂住没戴稳的耳机,自己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往后仰去,好在叶扉安眼疾手快地托住了她的后背。
喻良在同龄女生里算是矮个子,比叶扉安矮了半个头,这时候就好像被搂在怀里一样,她感觉叶扉安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一层短袖印在自己的后背,喻良的心猛地一跳。
明明这点肢体接触在平时互称“老公老婆亲亲宝贝”的女生之间不算什么,车上的人挤在一起,根本没人注意,可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了叶扉安不同于旁人的取向,喻良脸红了。
“没事吧?”叶扉安不知道是不是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微妙,十分自然地松开了手,把她按进了一个空座里,“你坐吧。”
尴尬的空气两人之间弥漫开,喻良甚至都忘了推辞,飞快地坐下,说:“我帮你拿书包。”
叶扉安没多言语,把书包摘下来放在了她膝盖上。
喻良抱着两个书包,下意识碰了碰左耳,耳机里正播着一首青春洋溢的英文歌,她抬头看了一眼叶扉安,后者垂着眼,左手插在校服口袋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们到下车时也没再说话,她到下车时把耳机还给叶扉安时,还在回味这首歌的旋律,直到叶扉安笑着跟她说“下周见”。
喻良一恍惚,愣愣地朝她挥了挥手。
她闷闷地低着头,想了想,把这首英文歌加到了自己歌单里。
靠近
喻良比叶扉安早几站下车,下车时妈妈已经在车站等她了。
她一家是因为爸爸换工作才搬来青城的,她爸爸喻宏远在外开出租,妈妈梁雁在小区里开了家小卖部,还有个上小学的弟弟喻阳,家里不算很富裕但也不缺吃穿。喻宏远小时候吃过不好好读书的亏,年轻时郁郁不得志,也因此十分重视对子女的教育,在学习方面从来都给他们最好的。喻良朝妈妈招招手,小跑过去把书包放在了电动车的车筐里。
“冷不冷?给你捎了外套,快穿上。”梁雁督促她穿上外套,朝公交车的方向看了一眼,“跟你一起回来的女生是谁?怎么还带手机呢,少跟不三不四的人玩啊。”
“她是我们班的,每次考试都第一,怎么就不三不四了。”喻良忍不住反驳,“再说了,我也带手机,也没不三不四啊。”
梁雁一愣,笑了笑:“我也是为了你好,你都高二了,多跟成绩好的同学学习,有不会的问题一定要问,再说了,这以后都是人脉,以后走到哪里……”
这套长篇大论每次回家都要听上一遍,喻良敷衍地一一应下,口袋里的手下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在学校有做不完的题和考不完的试,要面对老师恨铁不成能刚的批评或者视而不见她好像总是找不到自己在二班的位置,心里总是压着沉重的担子,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所以每天最盼望的就是放学后的晚休。
然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喻良又害怕起了回家,她不想把垫底的成绩带到父母面前,怕父母失望——但父母好像也是这么想的,他们从来不在她面前多说半句关于成绩的话,生怕她受挫。可喻良自己却越来越失望,就好像没有好看的分数,父母和她之间的亲情就会越来越薄弱似的。
“良良?问你呢,晚上想吃什么?”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穿过了小区前那条嘈杂的街道,喻良迎着风揉揉鼻尖,故作轻松地回答:“什么都行,家里做的都好吃。”
“学校里的菜……难吃死了。”
……
周末总是过得很快,眼一闭一睁,人就回学校了。附中每个月至少有一次考试,美其名曰“考试常态化”,的确锻炼心态,后果就是明明国庆假期近在眼前,学生还不得不按下浮躁的内心埋头准备第一次月考。
二班周一周三各有一节体育课,六科老师心照不宣,本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一理念,约好了一样,从不占用他们为数不多的活动时间。但一群不太爱好运动的女生,上午下午两次跑操已经要了半条命,体育课除了在操场上散步,也没什么好玩的。之前大多数人会选择溜回教室做题或者讨论问题,某次老赵去教室逮了个正着,把她们一股脑轰了出去,那之后二班人去体育课都带上了书包,在体育馆外的大台阶上聚众学习。
老赵本人十分爱好体育运动,精通各种球类,经常在校工运动会上拿奖,班里贴的有关运动会的奖状全是他拿的,老赵总是纳闷:“一般的学生,听到有自由活动时间不得疯了一样往外跑,怎么你们赶都赶不出去?”
二班人这时候会起哄:“老师,我们是二班的,不是‘一班’!”
老赵:“……”多少有点无话可说了。
喻良就是这部分爱好“聚众学习”的学生之一。她先是跟潘珊去小卖部买了点零食,打算先在台阶上学一会儿,等食堂开门就直接买饭回宿舍,她提着购物袋路过知行楼后的小花园,忽然看见叶扉安好像蹲在小池塘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