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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中不强製要求住校,但为了方便,还是不少学生选择住在宿舍,住宿生为了联系家里多半带会手机,走读生肆无忌惮,更不用说了,但在陈殿盛的“高压统治”下,基本上没人白天敢掏手机出来,所以学生间的交流方式还是停留在最原始的那种——传小纸条。
喻良小心地抬头看了眼老赵,接过纸条,叶扉安在纸条上写着:早上的事不要说出去,谢谢啦。
喻良倒抽了口凉气。
午饭
周五上午最后一节是语文,老师把周一作文课的作文和开学考的作文放一起讲评。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同一段材料材料、差不多一个模板的议论文,总有人能写得又有逻辑又有文采,引经据典,娓娓道来,可见人与人不能一概而论。
语文老师姓姚,是个颇为活泼的中年“少女”,和一群半大孩子丝毫没有代沟,二班人称姚姐姐,全班没人怕她。讲到开学考作文,姚姐满脸愁云惨淡。
“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诸位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材料,多么浅显易懂,就差直接给你个命题作文了!就这,还有几个跑题的,你们这个理解能力啊,一言难尽。年轻的帅哥美女们,这这这,可怕啊!”
“我之前说过什么?要揣摩出题者的意图,分辨材料的什么?”
几个学生回答:“——情感倾向”
“情感倾向,对啊!是不是啊,班长同志?”
“班长同志”是高彦,他上一篇作文写得很漂亮,刚还被当成范文讲过,才开了一会屏,转头就被了泼冷水,全身的毛都僵在了身上,他挠挠后脑杓,有点尴尬。
前排几个学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笑?你们也没好到哪去!我想在咱们班找个上55分的当范文都难,组长问我要几篇范文的时候我那个为难啊,别提了。”
姚姐扶着额头,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底下学生拖着长音回了句:“能——”
“这次印刷的范文里面有我们班叶扉安同学的作文,写得很不错,大家可以参考一下,我们先来着重看学案第一页三班这位同学的作文……”
叶扉安的作文被印成范文是平常事,可听到这个名字,喻良心里不由自主地一咯噔,摸了摸鼻尖。
离下课还有十分钟,这周新高一军训,高二想要在食堂吃到饭,必须从高三学生虎口中夺食,知行楼比高三的笃学楼离食堂远了一段路,不过好在二班在一楼,衝出知行楼侧门一路直行就是食堂,算是占据了有利地形。潘珊掐着表,悄悄把椅子往后一挪,贴着喻良的桌子,做贼一样低声问:“你去食堂吗?要带饭吗?”
喻良攥着红笔划出一句引用,满脸愁容:“不用了,我中午留在教室改错题,在宿舍凑合吃点零食吧。”
她每次考完试那周都得出一段时间整理错题,潘珊习以为常,又间谍一样悄无声息地挪了回去,下课铃响,立马踩着铃声火箭一样窜出了门,等到铃声结束,买饭的人已经跑没影了,教室里空空荡荡,留下零星几个做题不打算吃饭的和几个托人带饭的。
姚姐在讲台上收拾教案,走之前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口说:“叶扉安,下午自习课来办公室找我。”
身后有人回答:“好。”
喻良勾画出几个写得出彩的段落,直接用小刀割下来往积累本上贴,每次印学案老赵都会让人多给二班留一点,多出来的就放在教室后头的书柜里,想整理错题不用手写,直接剪学案。喻良固体胶涂了一半,听到这话不由地分了个心:怎么叶扉安也没去吃饭?
他们几个坐前排的不都是第一时间衝出教室的吗?
“怎么单把我的作文留下了?没一句能摘抄的吗,我有点伤心。”
喻良一个激灵,抬头一看,叶扉安撑着桌子,脸上挂着几分假模假样的失望,她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不是……就是,我觉得你的那篇写得很好,想整篇贴在积累本上。”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早上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叶扉安一愣,笑了。
“我不怕你说出去,就是想……”
喻良疑惑地抬头,刚好看到她压下一个笑,话音一转,一本正经地接着说:“就是想到你不是那种人。”
喻良摸了摸鼻尖。
“不去吃饭?”叶扉安问,“再不去没饭吃了。”
“呃……”鬼使神差地,喻良撒了个谎,“我让潘珊带饭了。”
叶扉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拿着几本书走了。
喻良松了口气。
她一上午都不太敢看叶扉安,大部分原因是早上看见的那一幕,另外,大概每个班多多少少都有这个问题,虽然大家都很和谐友善,平时班级活动都能玩到一处,但她老感觉跟成绩好的同学有一道浅浅的隔阂,好像差了几十分,人也不太亲近似的,有时候课间听前排学霸讨论问题,她也不知道上课的时候自己哪个知识点没听明白,反正那些句子合在一起她就是听不懂。
喻良攒了一肚子心事,把祝姐留的作业塞进书包——二班作业一直很多,自习课做不完,还要抽空背书改错题,午休和晚修时间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在宿舍加一会儿班。
然后她回到宿舍,发现自己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