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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这黄衫少女挺桀骜不驯的。
不曾想,还是个怕生的。
妙星玄莞尔,与她轻声道:“不用客气。”
她用的是自己的本音,又轻又柔,听起来异常缠绵。
碧霄宗是青海云霄群岛之上,唯一的大宗门,善乐,也善驱使海妖。
从小到大,碧潮生所听到的声音,都如这海风一般,冷冽,又带着可怖的嘶吼,尖锐刮人。
她从未听过这般柔软的声音,哪怕是从她娘亲身上。
因此她一听妙星玄的声音,就极为欢喜。
碧潮生紧了紧手中的笛子,好半晌才道:“先前剑宗大殿之上,你为我挡了一刀,险些毙命,还未向你道谢。”
她顿了顿,与妙星玄道:“你的伤,如今全好了吗?”
妙星玄一怔,颔首道:“都好了,少宗主不必担忧。”
“那就好……那就好……”碧潮生点着头,明显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
闲来无事,妙星玄撑着下巴回眸望她:“不过少宗主为什么在东洲?是来东洲历练的?”
碧潮生见她问话,一双眼亮了起来,忙与她道:“是这样的,你为我挡了一招后,星驰道君着急救你,就直接离开了中洲。”
提到司南,妙星玄心里咯噔了一下,又开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她没接话,碧潮生就自顾自地说下去:“她离开中洲后,我双亲去信一直未等到她回復,数日前带着我来东洲拜访她。”
“一是为了道谢,二是为了看看你的伤如何了。”
妙星玄一下就抓住了重点,连忙问她:“你见到我师父了?她近日如何?”
她语速极快,听起来很是慌张。
碧潮生被她打断了话语节奏,顿了顿,才组织语言道:“见到了,星驰道君挺好的。”
“只是最近费心炼器,消耗过多,一头青丝全成了白发。”
听到这句,妙星玄浑身一怔,脑袋嗡嗡作响:“你说……她头髮……全白了?”
碧潮生轻讶了一声:“难道妙姑娘不知道吗?”
“星驰道君说你忧心她的白发,数月前下山去了。”
“一边历练,一边去寻能解她白发之忧的办法。”
面具之下,妙星玄的眼眶极速积聚着泪水。
她不知道,她怎么可能知道。
她下山,是为了断情。
可她从未想过,她下山,会逼得司南白了头髮。
妙星玄浑身刺痛,疼得她坐不住这船舷,身形摇摇欲坠,差点摔了下来。
夜幕低垂,海风从最深处吹来,吹到妙星玄身上,好似在吹一片将落未落的秋叶。
碧潮生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小心翼翼地望着她:“难道……妙姑娘不是为星驰道君寻方下山,而是与星驰道君吵了一架吗?”
碧潮生回想起前些日子,拜访司南时,对方提起星玄那副无可奈何的模样,竟觉得自己真猜对了几分。
妙星玄摇摇头,极速将自己眼眶里的泪摇了下去。
她收住哭腔,好一会才开口:“除了她的白发,我师父还有哪里不好。”
鼻音很重,一听就是在哭。
碧潮生心下慌了几分,但还是镇定道:“没了,其余都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
像是安慰自己,妙星玄重复了几句。
她吸了吸鼻子,开始转移话题:“你既然是来拜访我师父的,拜访结束之后,为何不随你双亲一起回碧霄宗?”
她避开司南不提,碧潮生也敏锐察觉到,这是个不能提的话题。
于是她顺着妙星玄的话,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母亲听说你自行下山游历,在东洲杀了好多大小妖魔,很是厉害。”
“觉得我都二十四了,还未出过青海,就让我自行历练了。”
妙星玄听完很是诧异:“你今年二十四岁吗?”
提起年龄,碧潮生有些羞赧:“嗯。”
“说起来,我比你还年长五岁,按理说我应当唤你一声师妹。”
“可你救过我,我就不占你这个便宜了。”
妙星玄莞尔:“无妨,你唤我师妹也无事,总归我们两家长辈相识,也算是世交了。”
碧潮生一下就开心起来,双眼亮晶晶的:“那我就唤你妙师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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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二人年岁相近,又同是音修,聊起天来,有说不尽的曲谱谈。
碧潮生趴在船舷,与妙星玄道:“我自小在岛内长大,鲜少来中土。”
“少时所学曲谱,多是碧霄宗的曲子。岛内的曲谱小调偏多,听起来很是哀愁凄美。”
“待我十三岁学中原曲谱之时,听我母亲吹奏沧海真人的沧海一声,那可真是大气蓬勃,惊为天人。”
妙星玄很是讶异:“你也喜欢沧海真人的沧海一声?”
碧潮生一听,很是欢欣道:“师妹也喜欢吗?”
妙星玄点头,与她轻轻道:“少年时学筑,筑谱较少,都是我师父拿了别家的曲谱翻成筑谱让我学。”
“只可惜这首曲子太大气苍凉,我道行不够,用起来也不过只有一两成的功力。”
她说着说着,想起少年时司南失了命鼎,成日无事可做,宅在洞府替她填写筑谱的模样,心口泛起丝丝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