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节
都在利用他、欺骗他,可到头来帝仲还是对她超乎一切的包容隐忍,甚至在她的墓前潸然落泪,依然愿意称呼她为‘阿姐’。”
云潇的心里陡然一震,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油然而生——原来震慑流岛俾睨天下的传说背后,也曾掩藏着这样深广的悲伤。
“我是唯一知道这段隐事的人。”煌焰凑到她耳边,话说的瞬间极昼殿好似有一抹凉风掠过,让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在遇到你之前,那是他生命里最为重要的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泯灭了他心底最后一丝温暖,从那以后征服流岛的所有战斗他都变得果断决然,人的感情是很脆弱的,时间会把全部的感情消磨的一滴不剩,如果说那只天生残疾的凶兽唤醒了他心底久违的温暖,你就是那束彻底点燃了火焰的光,他从来没有对谁这么好过,好到让人嫉妒。”
她抬起头,撞见煌焰的眼神如同尖刀一般寒气四溢,有一股肃杀凌厉的气息:“你也在利用他,但我知道即使如此,他对你也会像对当年那个女人一样护短包容,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他不可能把你送到我面前来。”
云潇的心“咚咚咚”跳到了嗓子眼,煌焰的嘴角噙着一丝令人猜不透的笑,忽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胸膛上的伤口,叹道:“这个伤……应该不是他打的吧?”
云潇低下头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仿佛只要一瞬间的目光交错,所有的掩饰都会被他彻底看穿,但煌焰的语气却不动如山,很快截断了这个话题:“你属实是有点胆魄啊,竟然敢真的孤身来到我面前,呵呵,你看看极昼殿这片废墟,这是我压不住内心的狂躁之时亲手击碎的,我一生桀骜不驯目空一切,到最后终于要被自己亲手养出来的‘魔’彻底吞噬了,可唯一还在乎我死活的人,竟然是那个被我视为劲敌、甚至与我不合出走上天界的人,真是可笑。”
“他最脆弱的时候,你也没有趁虚而入,一个疯癫到难以自制的人,却依然保留着最初那份执着,想要一场堂堂正正的胜利。”云潇呢喃回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冥王说这样的话,“或许正因为如此,他从来不愿放弃你,一直视你为并肩同行、最重要的朋友。”
煌焰沉默了片刻,一直到他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云潇才赫然看见对方手心里握着一根正在滴着血和火的白骨,煌焰微妙地笑了笑,将声音压到最低:“我从你身体里抽了一根骨头出来,你难道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云潇愕然的那一瞬间,他却完全明白了,竖起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抽骨
极昼殿鸦雀无声之后,冥王一步一步往后倒退,他的影子恍惚浮动,竟然从洁白的地面上缓缓站立,最终变成破军的模样恭敬的半跪在他身侧,云潇紧张的看着两人,那根从她身体里抽出还在滴血的骨头在冥王的手下被赫然捏碎成粉末,然后一点点吸附在两人身上灼烧起微小的火星,很快一些奇怪的黑色雾气就从内部渗出,被死灰复燃之力禁锢的死灵爆发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反噬之力,甚至让神力充盈的极昼殿都一瞬间昏暗下去。
千万年死寂一片的世界卷起狂风,漂浮的灵力如一场暴雨淋在三人身上。
“一根好像不太够啊。”煌焰一边感受着周遭的变化,一边再次将目光落向云潇,这一瞬间,刚才那个和她并肩而坐如话家常一般的冥王又恢复了一贯的阴枭,赤色的瞳孔锋利如芒的打量着她,随即抬手勾起衣领拉开,那只炽热的手轻抚着肩骨,却让云潇因为阴寒而剧烈战栗起来,低头在耳畔轻声又冰冷的笑道,“不过确实比凤姬的力量更强,我其实也不喜欢折磨人,要不你还是主动点,我虽然讨厌你,但真的很喜欢赤麟呀,我会好好待它的。”
云潇凝视着他的眼睛,竭尽全力的止住了身体的发抖,咬牙拒绝:“他会来救我的。”
“救?”煌焰叨念着这个字,手指的力道在逐渐加重,直到扣入血肉捏住白骨,他的目光流转出奇怪的光晕,“呵呵……那我就耐心等他来了。”
云潇的脸庞瞬间煞白,虽然身体的疼痛在这一秒被无声无息的抹去,但冥王特殊的神力还是让她透不过气来。
煌焰拦着她和破军之间,遮住了她左手戒指上某个一闪而逝的法术印记,保持着冷漠低声命令:“你回永夜殿去吧,我还想继续和她谈谈心。”
破军贪婪的深呼吸,火焰通过那根血淋淋的白骨灼烧着那些让他也倍感压力的反噬之力,仿佛肩头一座大山赫然消失,让他久违的吐出一口气:“大人可还需要我帮忙?”
“帮忙?”煌焰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破军,好奇的追问,“你想怎么帮忙?”
“这女人在意的东西无非有三。”破军意味深长的歪头,目光穿过冥王望向不住咳血的云潇,笑道,“浮世屿被火种屏障掩护无迹可寻,您又顾忌和帝仲大人的关系不想对萧千夜动手,那么眼下最佳的办法就是她的师门昆仑山了,让我过去一天杀一个,杀到她妥协为止,这样您不就能早一点拥有新的赤麟剑了吗?”
云潇的心果真被重重刺了一下,触电般的抬眸看着两人。
“也对。”煌焰的嘴唇动了动,气定神闲的提醒,“你想去就去吧,不过昆仑山下隐居的是什么人,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破军一时哑言——蚩王的间隙之术很强,如果大范围铺设完全可以将整个昆仑山笼罩,他虽然并不害怕那个人,但要是被卷入这种麻烦的空间法术,只怕又是得个月才能脱身。
“怎么,你不去了?”煌焰显然是能看穿他的想法,带着几分戏谑调侃了一句,破军也立刻变了神色,依然保持着对他的恭敬找着理由推脱,“不着急,等反噬之力稍微缓和一点再动手也不迟。”
破军渐渐恢复成冥王的影子,一点点消失从极昼殿消失。
她松了口气,整个人瞬间瘫软无力的倒在极昼殿的地面上,冥王的手指变得温暖而柔软,掠过她微微渗出冷汗的脸颊,她忽然觉得不舒服,转开了视线不敢和他对视。
煌焰沉默了许久,这才拉住她的手将无名指上的戒指转了个角度,将羽翼的图形对着手心轻轻握合握紧,压低声音:“这是古代种的骨头,呵呵,他从自己身上取了一块骨头做成了戒指送给你吗?”
云潇一惊,感受起手心微微的冰凉,煌焰摇着头感慨:“他在这个戒指上留了法术,难怪我从你身体里抽骨,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云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煌焰握着她的手用力,语重心长的提醒,“你可得藏好了,这么差的法术修为也敢在我面前明目张胆的使用,要是被破军看见就完蛋了。”
他轻声叹了口气,在站起来的时候余光微微一闪,旋即又将手搭在了她的额心处,冥王的脸上有些困惑,僵在那里很久才鬼使神差的问道:“帝仲没在你身上动手脚?”
她想起很早以前就留在自己身上的那个法术,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楚到底是谁在帮她无声无息的转移抽骨的剧痛。
帝仲在离开上天界的同时被一阵眩晕影响,他在高空恍若失神的站立了很久,感受着身体里传来的疼痛,却是疑惑万分的扭头朝上天界的方向凝视过去。
就在他留在云潇身上的法术生效的一瞬间,有另一股力量仿佛抗衡一般的散去了部分疼痛。
“呵……”帝仲笑了一声——男人的占有欲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就连抽骨的剧痛,他也不愿意让别人为她分担。
与此同时,飞鸢在万丈高空停下,羽翼卷起忽然间按住胸膛剧烈喘息不止的人慌忙找了个地方暂且休息,这一路萧千夜没有说过一句话,即使他屡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