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节
的云潇拦在了身后,这家伙真的是信口开河起来完全不考虑后果,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糟!这不是明摆了告诉人家,他们和上天界有牵连!
但他也只能迅速冷静下来,其实从那只人鱼脱口而出“龙神遗骸”这四个字的时候,他就曾感觉到藏锋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对方应该早就知道他和上天界之间必然有着某种独特的联系,否则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军督大帅,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拉拢自己,甚至将如此重要的军情如实分享,希望他能出手帮助东济岛解除危机?
一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藏锋,终于在听闻这几句看似胡说八道的话之后猛然色变,但也就在这个刹那,藏锋极其冷静的避开了对方不愿多谈的部分,只是一瞬就将话题拉回到遥海沿岸,严肃的问道:“星辰的学说我只是略知一二,倒也不曾认真钻研过,请问姑娘何为北斗大阵?”
云潇本来已经有些头皮发麻,忽然感觉萧千夜轻握着自己的手,眉目间有说不出的镇定,一下子就让她也跟着安心了许多,这才重新望向地图,一边指着朱笔标记的城市,一边说道:“北斗是指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七颗大星,而这北斗的末星破军,古书又称之为‘耗星’,代表破坏、消耗,先破后立、先耗后补,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般拗口的解释,不仅让萧千夜眉峰紧蹙,也让在场的所有人似懂非懂的抿唇不语,云潇尴尬的顿了顿,星象之说本就博大精深,在她还仅仅只是那个昆仑之巅的小姑娘之时,每次学习这些也难免昏昏欲睡,直到现在身体和记忆一并恢复,她凭借着数万载浩瀚的经历也才只是瞥见其中沧海一粟,她拖着下巴想了一会,尽可能的将言辞简化,继续说道:“破军星是以取得胜利为目的,骁勇好战,但自身之危险性亦大,损兵折将在所难免,北斗大阵的最终目的就是引破军之力攻城陷阵,但又因其是一颗极其古老的杀星,想要唤醒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而最快捷的途径……就是杀戮。”
话音未落,反而是云潇自己猛然一颤,似乎是从一屋子人沉默如死的气氛中发现了什么,惊讶的转头望向萧千夜,她的眼眸不自禁的颤抖起来,连带着皮肤上微弱的火焰之息也有些许恍惚,低声问道:“为什么不说话了?这些城市的人……人、人还在不在?”
“失踪了。”萧千夜抬手按住她的肩膀,摇了摇头,再看向地图的时候,眼里的神色就更加复杂起来,“现在已经有十二座城市沦为空城,大帅,如果算上还未出事的濮城和江陵,人口是不是超过千万?”
藏锋点了点头,脸色也是前所未有的惨白,连西岐那些坚硬的机甲他都完全不放在眼里,没想到却在这种匪夷所思的术法上栽了跟头!
云潇也顾不上自己只是一个意外闯入的外人,一步上前就抓住了藏锋的袖子,焦急的加快语速:“不能让江陵重蹈覆辙,江陵所在的位置是在逆向北斗的破军星位上,一旦江陵沦陷,北斗大阵就将彻底结成,到那时候必是血流成河死伤无数,墟海这是要放手一搏了,若是能引破军之力相助,那么就有可能绝地反击!”
藏锋也在心底快速分析着这前所未有的形势,他到底是该相信两个陌生人,还是继续守株待兔,等待时机?
不,兵贵神速,他不能在这种时候犹豫。
短暂的沉默之后,藏锋已经站起来走到最中心,周围的人也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等待命令,见他冷定的清了清嗓子,一个字一个字的命令道:“宣虎你留守大营,也请继续尝试联络西岐战况,承晖、余寒,你们带人去濮城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人疏散到周边郡县去,然后……”
他顿了顿,将目光转向萧千夜,忽然伸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请萧公子和云姑娘和我一起走一趟江陵,我且代城中五百万无辜之人,向二位致谢。”
云潇没有回话,而是等着身边人的决定,他本不该在这种腹背受敌的时候还去插手别人的危机,但他确实是在一瞬的迟疑之后,还是本能的握住了那只求助的手。
云潇低着头笑了一下,这才是她记忆里那个人,那个嘴硬心软,总是给自己惹上一堆麻烦的人。
:好奇
散会之后,藏锋是最后才走出帐篷,还没等萧千夜两人走远,一个看起来已经等候多时的人就匆忙朝他小跑过去,那人没有身着统一的军服,脸看着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蛋两鬓竟然有稀疏的白发,他也不像是这里的士兵,而是穿着一身儒雅的书生装,看起来和大营里的其他人格外违和。
云潇连忙轻轻拉了萧千夜一把,两人不约而同的放慢脚步,用余光扫过来。
藏锋原本就铁青阴沉的脸色在看到这个人的一刹那变得更加厌烦,但他还是摆摆手就支退了身边的将士,书生尴尬的对他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份信函双手呈给他,那看起来不是军机传信,倒是更像普通的家书来信,藏锋不耐烦地抿了抿嘴,并没有伸手去接,随口回道:“又怎么了?若还是上次的事情,就还是按照之前的药方子抓药就行了,不要天天给我传信,让人心烦。”
“姐夫……您还是看看吧,姐姐说了这是加急的。”书生对他显然是恐惧大于恭敬的,虽然是喊着“姐夫”,但已经低头弯腰,完全是一副怯生生君臣之礼的样子,藏锋一听见这话,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上骤然掀起冷嘲,直接捏起那封信看也不看就撕成了碎片,骂道,“上次也是加急,说什么病重垂危非要将我骗回紫原城!你知不知道因为她一封信,到现在西岐还有数万战士下落不明!你回去告诉她,让她不要再纠缠,我已经给了她军督夫人这个响亮的称号,这不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吗?”
书生也不敢再说话了,只能默默捡起被撕碎的信重新装好放回怀中,他在原地踌躇了片刻,终究不敢再惹这个人生气,转身告退。
云潇的手指尖牵出一抹淡淡的火光,火焰从两人身边不动声色的湮灭,又若无其事的拉起萧千夜有说有笑的往回走,直到两人终于能坐下来好好歇一歇,云潇才是好奇的用手托住下巴,眨着眼睛自言自语的说道:“看来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那个人喊他姐夫,那也就是说他的姐姐、就是大帅的妻子?哪有人对自己的妻子这么冷漠的,重病垂危也不回去看看,连加急的家书都直接撕了,好无情呀。”
萧千夜倒是颇为冷静的,顺手给云潇倒了杯水递过来,淡淡接话:“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可是逼死老皇帝,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物,这点心狠手辣都没有,他也得不到今天的权势。”
“嗯,还好你没有变成他那样。”云潇还是笑咯咯的,在接过水杯的同时抬手捏了捏对方的脸颊,萧千夜瞟了一眼窗子,好像还能透过帐篷看到刚才外面的那一幕,不解的问道,“我?我怎么会变成他那副样子?”
“咦?”云潇的眼里骤然一亮,忽然流露出温柔的光,“因为你完全可以杀了明溪坐上他的位置,没有人可以威胁你,也没有人能逼你做任何事情,可你并没有这么做,还一直在帮他。”
“我帮他是因为我大哥……”萧千夜斩钉截铁的想为自己做辩解,可他一抬头就看见云潇捂着嘴一直在呵呵笑个不停,立马心中又有几分莫名其妙的心虚,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明溪那个位置实在太麻烦了,你看看藏锋,他现在既要担心西岐那边失联军队的安危,又要担心遥海沿岸忽然杀出的墟海,还要分心去哄家里的夫人,还不如我孑然一身来的自在。”
“你哪里孑然一身了?瞎说!”云潇眼睛定定落在了他身上,毫不客气的嘲讽道,“你要是真的能不管飞垣的死活那才算孑然一身,现在的你呀……明明是举步维艰,和藏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