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节
理应该比我明白才是。”
明溪笑了笑,万万没想到这种时候一贯军令如山的军阁会主动对他说起这些话,忽然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但他并没有针对刚才的话多说什么,虽然眼神有微微变化,开口依然只是用淡淡的语气安慰道:“我却有难言之隐,元帅不要再问了,若我遭遇不测,也不会责怪您半分。”
司天和他四目相视,只觉得那样纯粹的金色目光带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像某种油尽灯枯的先兆,让他有些不安。
他只能颔首退出,余光瞥见帝王最常见的动作——王座上的人温柔的低着头,轻抚着手中的玉扳指,然后轻轻合眼,无声叹息。
前脚刚踏出墨阁,迎面他就看见丹真宫主乔羽提着个药箱子神色匆忙的跑过来,司天下意识的拦住他,本想问问那几具尸体的调查结果,开口却是让他自己也倍感意外的询问:“陛下的身体怎么样了?”
乔羽惊讶的瞄了他一眼,司天尴尬的咳了几声,担忧的看着他欲言又止,其实陛下并没有传过医,似乎也没有见他服用过什么药物,但从最近几次面圣的状态来看,即使是他这种对医术完全一窍不通的门外汉也能明显的感觉到那个人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他也说不好那到底是因为长时间的操劳还是真的身体出了问题,这才本能的拦下了乔羽,莫名其妙的问了刚才的话。
乔羽倒是没想那么多,眼神渐渐变得有些空茫,低头垂目用轻的连自己都无法听清的声音回道:“不好。”
在说完这两个字之后两人心照不宣的擦肩而过,司天匆匆折返隔壁的军阁,原本到了年末三军将领都要回来参加年宴,今年由于四大境都还处在碎裂之后的抢修状态,年宴一事也早就默契的没有人再提,一年一度的聚会被取消之后,整个军阁空荡荡的格外冷清,司天一只手扶着额头忍不住唉声叹息,自言自语的骂道:“臭小子到底在搞什么!早知道你惹这么大的事,我当时就不该信了你的鬼话,哎,烦死了……”
然后,从旁边的椅子上莫名传出来一个熟悉的笑声,司天微微一惊,没想到自己竟然在神不守舍下忽视了内阁还有其他人,但他一看见对方那张笑嘻嘻的脸,立马瘪了瘪嘴恨不得抄起手边的书就照脸砸过去,霍沧是违规偷偷溜进来的,这会连忙摆摆手认真的站起来挺了挺后背,回道:“元帅可别动气,我撞见那臭小子两次了人家都没说实话,您何必在这自寻苦恼?”
“遇见他两次你也不把他抓回来!”司天骂了一声,霍沧尴尬的笑道,“元帅您可别为难我,我哪有那本事把他抓回来,那家伙不知道从哪学的古怪法术,只怕除了帝都城的金线之术,是没其他东西能阻拦的了。”
司天毫无表情的看着他,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你小子离职有一段时间了吧,这次怎么好好的和昆鸿一起护送墟海王女回来了?你该不会是……”
霍沧挠了挠头,下一刻就瞥见司天元帅有些恼怒地回过神来,低道:“墟海的王女难道也和他认识?搞什么,真的是好事一件不沾,坏事全有他的份!”
“额……先不提他行不?”霍沧连忙止住了话题,这才说明来意,“我本来也就是答应了人家送龙姑娘平安来帝都,这就准备和玉絮先回去了,不过这两天我在外头秦楼里撞见了卓凡,我看他的精神似乎不太对劲的样子,军阁惯例不允许当班期间饮酒的吧,可他一个人在那里喝的酩酊大醉,最后还是公孙晏给找人送回了家,而且连着几天都这样,叶家的事情我听说了,怎么叶小姐到现在还没有下葬吗?”
提起这桩烦心事,司天靠在椅子上用手用劲的搓了搓脸,觉得疲倦不堪:“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吧,明戚夫人遣散了所有家仆,从那天开始闭门谢客,连陛下派人过去慰问都一点情面没留直接拦在了外头,叶小姐的身后事嘛……好像一直都没有安排,我也遇到过卓凡几次,跟丢了魂一样不肯说话,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六王爷府上呢?”霍沧担心的追问,司天摆摆手,叹道,“六王爷倒还好,听说二郡主陪着老两口到海外散心去了,最让人担心的还是明戚夫人啊……”
两人同时沉默,互望了一眼,又瞬间挪开了目光。
:温柔乡
同时,此刻的封心台内部气氛是颇为凝重的,在靠窗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普通的木盒,里面装着一包淡蓝色的粉末,还有一瓶流光四溢的水。
萧奕白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到鼻尖下方闻了闻,再打开那瓶水小心的和在一起,只见普普通通的木盒一瞬间绽放出古怪的色泽,好似一朵莲花倏然展开花瓣,又在下一秒幻化碎去,空气中开始弥漫起香甜迷人的气味,从鼻入耳,竟然他的精神有了短暂的恍惚,再等萧奕白回过神来,赫然发觉眼前冰冷的封心台一下子变得五光十色起来,像某种不可言明的温柔乡,甚至耳边都出现了莺歌燕语一般的幻听。
温泉,美酒,花海,云雾缭绕,还有无数婀娜多姿的美人在他面前翩翩起舞,漫天都是飞舞的小精灵,落在他肩头,又牵起他的衣袖,仿佛是在邀请他一起进入美梦。
他变得身轻如燕,从胸肺涌出一种奇妙的快感,就连这段时间一直困扰他的夜咒也仿佛不再重要,前方极乐世界,吸引他情不自禁的靠近。
萧奕白眉峰紧蹙,即便知道这是幻觉,却又发觉自己竟然无法挣脱!他立即暗自用灵力刺破眉心,眼前的景象并没有在疼痛下散去,一时间真的让他感觉如此真实,就在此时,耳边突兀的传来一声嘲讽,另一束灵光直接击碎幻象,岑歌一把扣住他的肩膀用力将他从楼梯旁拽了回来,骂道:“你清醒一点,再往前走掉下去摔断腿我可不负责。”
他就站在二楼的楼梯旁,一只脚已经直勾勾迈出,飞影赶紧用力抱住他的胳膊往后退,这才把他拉回来,边退边道:“你的灵力一直被夜咒封印着,现在竟然连这种迷魂药都抵抗不了吗?要不你还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吧,帝都城实在太危险了,封心台也屡次被人入侵,我们去魑魅之山的大雪峰里怎么样?还能散散心,再去和小霜打个招呼,反正你也帮不上忙,等这边事情结束了再回来也不迟嘛……”
萧奕白习惯性的摸了摸飞影的头,这个从灭教中被他顺手救下来的小孩子如今是真的超乎意料的喜欢粘着他,就连终于重获自由的岑歌都忍不住瘪了瘪嘴有些无法理解,但他忍了一下还是将到嘴边的嘲讽咽了回去,这才捏起木盒中淡蓝色的粉末,眼神变得极其严厉:“温柔乡,黑市的人是这么称呼这种迷药的,有点类似五石散,但是药力要猛烈的多。”
“迷药?说是毒药也不为过吧?这种东西怎么会忽然流行起来?”萧奕白心有不安的回到桌边自言自语,岑歌用另一只手晃着那瓶水,继续说道:“准确来说这两种加起来才算真正的温柔乡,粉末是经过改良的五石散,至于这瓶水,好像是缚王水狱的东西,据说吸食过后会让人产生如坠温柔乡的快感,既可以神明开朗,又可以延年益寿,甚至已经被黑市鼓吹成为‘仙药’,还假借中原的一些古老传说编了些神乎其神的故事。”
“故事?”飞影好奇的眨着眼睛,岑歌笑了笑,脸色却是道不尽的凝重,“都是造谣出来蛊惑人心的东西不提也罢,只是眼下这种迷药已经在四大境泛滥,甚至帝都城内也有不少高官权贵沉迷其中无法自拔,这是眼睁睁看着碎裂之灾一步一步逼近束手无策,终于是走投无路选择自暴自弃开始了醉生梦死?只不过这种国难当头的关键时刻,到底是什么人还在为谋私利贩卖迷药?”
萧奕白揉着眉心,想起最近透过分魂大法从墨阁听到的一些事情,喃喃回道:“多半是那群反贼吧,毕竟从飞垣出海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