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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沈止初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立在门边的侍者推开软包门,沈止初大拇指掐了掐食指的侧面,走进去。

简正像是立在门边等她。

门敞开,她的身影只出现一半的时候,简正本来半垂着听旁人说话的眸子就抬了起来。

他跟身旁的人说了句失陪,走过来,绅士地张开手肘示意她挽住,“怎么不让我出去接你?”

“没必要。”

简正笑了,像是在笑她的任性,“这种场合,还是有个男伴比较好。”

沈止初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跟两旁的熟人打招呼。

她与他并肩走到大厅中央,而后收回手臂,“师哥,今晚是你的主场,别抓着我躲避应酬了,你该去忙了。”

简正压平了唇角,认真地看着她,“初初,晚宴结束之后,让我送你回去。”

“我有话对你说,”简正自嘲地笑,“当然,不会是你不想听的那种。”

他是温润儒雅的类型,瘦长清隽,长了一双看狗都深情的眼。

即便老到七八十岁,也会很有魅力的那种男人。

沈止初点头,“不用送我回去,但我愿意听您把话说完。”

简正松了口气,“好,那等我忙完,露台上见。”

经纪人丁岚从路过的侍者托盘里拿了杯酒,走到沈止初跟前递到她手里,瞥了几眼简正离开的背影,言语之间藏不住鄙夷,“简正还在骚扰你?”

平心而论,简正的追求前期是含蓄的,在整个电影拍摄期间,他对沈止初的照顾都非常有分寸,他是温柔的人,对所有的工作人员都非常和煦,以至于沈止初连拒绝的立场都没有。

在电影上映后的宣传期内,简正才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试探,但他为人极懂进退,一旦沈止初拒绝,他便收敛。

丁岚的“骚扰”之说,实在没道理。

但丁岚毕竟也是盛兴的员工,算是盛安的半个眼线,她对简正带有偏见,也属实正常。

沈止初接了酒杯,没喝,“我今晚会跟他说清楚。”

“他的唯粉很疯,最好别跟他扯上关系。”丁岚站在经纪人的立场,点她几句,“盛总联系你了吗?”

“没,怎么?”

“他前几天问我来着,问你的片约排到哪一年了。”

沈止初气质风格比较特别,圈内暂时没有代餐,于是影视片约从没断过,自出道爆火以来,日程表都至少要排到三年后。

“他想干什么?”

丁岚眯眼看她,笑道,“他都没跟你说,更不会跟我说了。”

这肯定是谎话。

沈止初也没戳破,平静地转开了目光。

丁岚却没有从话题中抽身离开的意思,她斟酌措辞,“……你的片约排到了三年后,三年后你也二十七八了,到时候,还能赶上嫁豪门的最后一波末班车,再晚,年纪就太大了,那时,会有很多比你年轻的小姑娘冒头,你怕是不体面。”

沈止初收回虚飘的视线,凝神看她,“岚姐,你想说什么?”

“这么些年,盛总对你可以说是无可指摘了,有时候我都羡慕,”丁岚睨她一眼,半真半假地劝,“年轻时候在圈里风光一把,年纪大了就风风光光嫁人,多好。”

“岚姐,”沈止初脸上凝固了一丝笑意,“你就没想过,过了三年,我可以转型?在你的眼里,我的演员寿命只有这么几年?”

丁岚摇头,“咱们俩之间,就不要说这些了,演员这行当,是要吃苦的,我也是为你好。”她边说边仔细观察沈止初的表情,“这么多年,我以为咱们够了解彼此了。”

沈止初今天第一次觉得可笑。

了解彼此?这话对沈止初来讲简直是天方夜谭。

丁岚是个实用主义者,或许,她到现在也不知道沈止初为什么要演戏。

沈止初抿出一丝没什么温度的笑,“……我去露台走走。”

丁岚看表,“半个小时后,我来找你,咱们一起回去。”

-

沈止初一个人来到露台。

夜风凉,她回头遥遥地望向大厅中央,那里,简正还被许多道喜的人缠着,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完全看不出能短时间内脱身的迹象。

但她决意继续等在这里,她要在今天把简正的事了结掉,不愿让他继续在自己身上多浪费时间。

收回视线,转过脸,鼻间却被陌生的气息侵占。

那是比夜风更冷的味道,也比不讲道理该落便落的黑夜更蛮横。

距离这么近,在室内碎光和室外月色的辉映之下,她第一次看到,傅予沉额头上有一道短短的疤痕。

像是被锋利的烟灰缸边缘砸的。

这疤痕,出现在他那张妖冶俊美的脸上,显得不怀好意。

有种故意要砸碎美好之物的恶劣感。

对上那双意味深长的眼眸,止初有种要被他拉入地狱的直觉。

傅予沉应该比她高了至少有25厘米。

他这样略垂着颈,以一种不容回避的姿态靠近,带来了强势的压迫感。

传闻中,傅予沉行事冷漠刻薄,虽贵为傅家的小公子,但这么多年,圈内敢主动攀援的,屈指可数。

原因无它,只不过怕被他当众羞辱罢了。

他一身反骨,不会顾忌任何人的体面。

看人的时候,眼神也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和蔑视。

就像此刻,沈止初对上的那双眼眸中,就带着赤裸裸的坏。

在这之下,眸底深处,是清晰的占有欲。

那是已将猎物标记的眼神。

男人各色各样,有像简正那样摆出温柔模样的,也有像傅予沉这般强势的。

但沈止初不惧怕任何一种。

这些人投来各色各样的目光,她总是不躲不避,从容而平缓。

沈止初直直回视他,将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傅予沉喉间震出轻笑,“沈小姐,看你在里面演戏,太有意思了。”

“傅先生对我感兴趣了?”沈止初唇角牵出一丝冷淡的笑,“听闻傅少爷这么多年都没有人近身,乍然遇到我这种油盐不进的类型,突然起了征服欲吗?”

这话讲得直白,一般男人听了会觉得面子挂不住。

傅予沉却脸色不变,反而笑意更深,“……你也知道你油盐不进?”

“对陌生的无理男人,是这样的。”

“不见得。”傅予沉略扬了扬眉,示意室内水晶吊灯下正与人把酒言欢的简正,“那种男人,跟你熟悉,还彬彬有礼,你不也是一样,不为所动。”

“我拒绝什么样的男人,”沈止初依旧是清清冷冷无波无澜的语调,“与你无关。”

尾音又轻又软,如一缕雾气,伴随着她嘴巴的闭合而消散。

傅予沉盯着她看,洁白锋利的上齿用力咬住下唇,半晌,他忽地探出舌尖舔了舔下唇,笑了下。

这笑,带着浓浓的痞气和散漫。

“沈止初。”

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

他有副好嗓音,讲话慢悠悠的,即便语调总是冷淡的,又携着一股混不吝的劲儿,也很难让人觉得不舒服。

他叫出她的名字时,却显得认真。

“如果你拒绝的男人包括我,那就与我有关了。”傅予沉微弯身,低头专注地看她。

话语里藏了几分暧昧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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